外海。
波濤洶湧的海水下方,暗潮湧動,一片幽寂深沉的海底,生靈罕見。
而就在這一片幽寂之中,一道長衫人影漫步海底,每一步落下,都橫跨上百丈距離,整個人在海底便如同一道暗流般,不斷的前行著。
人影正是陳牧。
自離開尋木洞天,並擊破了玄機閣主等人伏殺他的妄想之後,他便沒有多做停留,直接一路深入外海,如此將近半個月,已抵達不知多深之地。
外海在傳聞之中是近乎無邊無際的,據說無人探索過外海的儘頭,但到了陳牧如今的境界,卻已大致清楚,外海雖然極其遼闊,甚至比大宣九十九州之地還要龐大的多,但也是依然有其界限的。
越是往外深入,遠離大宣內陸,分散在天地間以及大海中的元炁和靈力就越是斑駁混雜,越不適合生命繁衍,其中的生靈也是越發稀少。
很顯然。
若是朝著一個方向一路前行,最終會抵達一個天地元炁淡薄到幾乎不存在,徹底一片虛無死寂之地,而那個地方也被稱作‘寂滅海’,是大宣世界的絕地之一。
因為天地元炁近乎不存在,故而哪怕是洗髓換血境的武者,也無法從天地間汲取元炁來彌補自身損耗了,加上本身天地環境混亂,哪怕是換血境的高手也無法在那種環境下長時間的生存,包括陳牧也不行,畢竟他的乾坤武體雖功蓋絕世,更兼能演化天地八相,乾坤輪轉,但這種輪轉仍然在天地範圍之內。
倘若離開了天地,沒有天地元炁的彌補,他也無法做到生生不息。
像尋木那般,能在茫茫虛無之中,開辟出一方尋木洞天,自成一片天地循環,甚至孕育生靈繁衍,在陳牧看來已是一種不可思議的偉力,遠非‘武道’所能觸及。
或許未來的他也能達到那樣的境界,但如今的陳牧並不好高騖遠,他所需要的隻是一處安全之地,閉關修煉,繼而衝擊換血,邁入淬體武道的第八境。
“這麼遙遠,應當可以了。”
陳牧一邊行走於海底,一邊辨彆著自己所處的方位。
他從外海的歸墟海處一路遠行,深入外海極其遙遠的深處,而今所在之地已深達十數萬裡之遠,這裡早已再無人煙,甚至連生靈都罕見,且他一路走來皆是隱匿行跡,以乾坤之道遮掩,可謂是毫無痕跡殘留。
想要在茫茫外海尋找到他如今所在的方位,那幾乎可謂是大海撈針,便是天人高手亦是難以做到,除非是依仗一些玄之又玄的,諸如卜算天機之類的法子,方才有些許的可能尋到他的方位,但以人身窺視天機,不可能不付出任何代價。
況且。
對如今的他來說,要衝擊換血境也並不需要閉關靜修多久,以他洗髓境的極限淬煉,換血的瓶頸根本不存在,幾乎隨時都可以引天地之力灌體,當場開始衝擊換血境!
“還是要稍微尋找一處天地之力渾厚之地。”
陳牧行走於海底,此時一邊行走,一邊也在探尋合適的區域,他就這麼又探尋了數千裡境域後,來到了一處有些渾然燥熱的區域。
這一片範圍內的海水明顯比其他地方灼熱許多,溫度都有所升高,並且越往內深入,溫度就越高,往最深處望去,甚至可見那漆黑一片的海底中,輝映著一道道紅光。
這是一處海底火山!
陳牧並未太過深入,在這處海底火山的外圍停下步伐,遙望著遠處那一片景色,感受著天地之力的交彙變化,一時間也不由得感歎道:“天地奇觀。”
海底火山對他來說並不算稀奇,前世的他便知曉許多個這樣的區域,但那一世肉體孱弱,是憑借其他手段才能探索這些地方,而今卻是憑血肉之軀屹立於海底,近距離的體會這種天地偉力和奇觀,心中難免生出一些感歎。
縱然時至今日,他將一身體魄修煉至洗髓極限,離換血僅有一步之遙,但遙望這樣的天地偉力,依然還是能感受到自己的渺小,這種浩瀚仍舊非人力所能及。
地煞之力、離火之力以及瀚海之力,種種不同的天地之力在這裡碰撞,彼此之間互相衝突交彙,使得整片區域都充斥著一種危險的氣機,仿若絕境一般。
駐足於此地。
陳牧心中升起一絲微妙的感覺,他衝擊換血的閉關之處,就在此地了!
這海底火山固然凶險無比,但對於如今的他而言,隻要不進入最核心的區域,便不會有太多的危難,而且此地的天地之力混亂渾厚,正適合淬煉武血,修行亦是事半功倍。
另外……
陳牧將目光投向前方某個方向,眼眸中閃過一絲饒有興致的目光。
沿著陳牧的視線往前,約莫二十餘裡之外,但見這裡深黑色的海底岩層已到處都是裂痕,內部露出一縷縷赤紅色的光芒,海水近乎沸騰一般滾滾湧動。
而就在其中一片裂痕的中央,一處洞窟坐落在那裡,內部有著一道生機渾厚的氣息,熾烈而灼熱,那股妖氣之中蘊含著強烈的威壓,令方圓數百裡境域任何生靈都不敢靠近。
天妖!
這是一頭九階天妖!
並且在陳牧的感知中,這頭天妖的氣息之渾厚,比起他曾經和秦夢君聯手格殺的那頭玄龜還要更強盛許多,顯然相較於那頭玄龜,這頭天妖處於全盛狀態,毫無任何的虛弱,甚至以其氣息來判斷,恐怕距離十階都不算遙遠了!
陳牧隔空凝視著那處洞穴,感受著這股彌漫的妖威,神態卻是十分坦然,忽而整個人向前走去,頃刻之間便已來到那洞穴之前,繼而便信手一指,向著洞穴內點去。
嗡!!!
霎時間海水炸裂,天翻地覆,一股澎湃的乾坤之力從他指尖迸發,在沸騰的海水中化作一抹巨大的指印,一指按在那洞穴之上。
這一指令整個洞穴陡然崩裂,炸碎出無數條裂痕蔓延,繼而轟的一下塌陷進去,連同方圓數百丈的岩層都是為之崩毀破碎!
“吼!”
也正是陳牧這一指落下後,一聲蘊含著震怒的咆哮聲從崩塌的洞穴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