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去吧。”
陳玥此時正沉浸在‘乾坤方’的玄妙之中,聽罷陳牧的話,也沒有抬頭,下意識的就揮揮手,拉著陳瑤繼續研究。
倒是陳瑤的注意力立刻回到了陳牧身上,眨巴眨巴大眼睛,陳牧溫和一笑,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然後轉身往遠處走去,兩步落下,身影便消失不見。
不用秦夢君提醒,他便已猜到了是袁鴻來訪,也知曉其人乃是布衣而來。
以鎮北王天人之尊,不下王旨,不派使者相請,甚至親自登門也並不公然拜山,而是布衣來訪,陳牧向來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袁鴻不曾得罪過他,兩人之間也沒有舊怨,這般不在意身份地位,以布衣來訪,他自然也當布衣一見。
片刻後。
陳牧來到太玄峰的後山崖巔。
一眼便看到,一襲布衣的鎮北王袁鴻,駐足於山崖之側,正遙望群山之景。
“王爺來訪,有失遠迎。”
陳牧神色平和的一步臨近。
“老夫突然登門,算來還是老夫冒昧。”
袁鴻泰然一笑。
兩人皆是初次見麵,但言辭之間卻彷如老友一般,此刻彼此相視一眼,兩人那幽寂的眼眸深處,皆有一絲微光閃過,好似混沌之中開辟一絲光亮,猶如雷霆炸開。
這微光僅僅隻是一瞬,兩人表麵上皆沒有什麼動作。
短暫停頓後。
袁鴻笑了笑,相邀道:“陳太上可願隨老夫走一走?”
陳牧神色隨和的回應道:“王爺相邀,自當相隨。”
袁鴻微微頷首後,便即向前一步邁出,踏出懸崖邊緣,淩空虛渡,而陳牧也是從後方邁步跟上,兩人就這麼踏空而去,很快消失在山間。
山崖上。
尹恒靜靜的看著這一幕,並不說話,隻望著袁鴻的背影,露出些許沉思之色,而約莫數個呼吸後,秦夢君的身影也悄然出現在一側,遙望陳牧和袁鴻消失的方向。
“師尊,鎮北王此來究竟有何意圖?”
秦夢君露出一絲沉吟之色。
她倒不覺得鎮北王會對陳牧不利,畢竟如今局勢,袁鴻和陳牧之間並無舊怨,即使袁鴻有顛覆大宣天下之心,那也是以大宣朝廷為優先之敵,不會與陳牧率先衝突。
尹恒駐足山崖之畔,搖頭道:“布衣來訪,如此放低姿態,倒像是有求人之事一般,但我倒不覺得這般簡單,多半是想與陳牧一論天下大勢吧。”
袁鴻自不用說。
如今占據寒北,將十一州納入歸治,寒北各大宗門或被驅逐,或服從於鎮北府調度,又或者如七玄宗這般徹底封山,可謂是九分天下之一,與朝廷乃至晉、楚等分庭抗禮。
而如今的陳牧,集個人偉力於一身,已是世間公認的武道最頂尖的存在之一,至少也是當世前三,甚至不少人認為陳牧不需要修成天人,便已是天下第一,縱然麾下並無什麼勢力,僅有一個七玄宗,但僅憑一己之力,也一樣足以撼動天下格局!
可以說。
袁鴻與陳牧的意圖,將能影響大宣天下九十九州,數以億萬的黎庶眾生。
他和秦夢君雖然也是換血境的存在,也屹立於淬體武道的巔峰,但比起袁鴻,亦或者如今的陳牧,在天下局勢上,地位已是遠遠不及了。
“其實我觀天下九分,也未必是件壞事。”
尹恒忽的說道。
他這段時間來行走天下,倒是見到了許多不同於當年亂世的景象。
當初姬永照在位,不理朝政,八王紛爭致使天下大亂之時,各大宗門割據州郡,彼此爭鬥以致民不聊生,朝廷法度形同無物,底層幫派混鬥,民生維艱。
而天下九分之後,這一情況卻在短時間內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且說寒北。
在鎮北府收納各州郡歸治之後,自上而下統禦州府,以法度治理,雖是在玉州掀起一片腥風血雨,大開殺戒,但誅殺惡逆之後,很快整個州府就煥然一新。
上到玉州州府,下到瑜郡這偏僻郡府,皆在鎮北府的統禦下恢複了法度,不複之前那種亂世紛爭,人命如草芥般的景象。
並且。
不光是寒北玉州。
寒北的其他州府,甚至連尹恒遊曆的其他道府,歸屬於楚王、晉王統轄的東臨到、上雍道等等,也是被諸王強行收束,以各自法度治理,恢複民生。
原因也很是簡單,過去諸王集中於中州,在天下各處互相爭鬥安插勢力,而現在天下九分,許多宗門皆是舉宗遷移,諸王皆是儘可能的收攏勢力,之後謀求發展,自然是要以法度治理州郡,以武力維護官府的統轄調度,收攏勢力,平定亂象。
可以說天下九分之後,雖不複大宣鼎盛之景象,但底層的紛亂卻也逐漸消失了。
至少。
在朝廷、六王以及鎮北王、六道盟這割據天下九道的勢力,彼此之間沒有徹底開戰的情況下,各處州府都是一片休養生息之景。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卻不知他是作何想了。”
秦夢君聽著尹恒的話,微微搖頭說道。
陳牧歸來這幾日,一直都在陪伴許紅玉、陳瑤等親人,隻第一天拜見過她一次,也並未與她詳談過,因此她也不知道陳牧對如今的天下形勢是如何去看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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