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綠庭表明決心_荒界實錄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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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綠庭表明決心(1 / 1)

柏蠶眼看著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但讓人出乎意料的是,他身旁的這個年輕人竟然如此能言善辯!

雲山覓這次轉身離去時沒有絲毫留戀不舍、想要回頭的意思,這使得柏蠶心裡猛地一沉,並大聲喊道“二殿下!您因為您的孤僻和無知已經將最好的開山機會毀掉了。“

山覓停下腳步,肝膽劇烈地發疼。大雪紛紛,將三人的頭發染白。綠庭聽此,輕聲道“殿下,柏蠶像是要與你談合作。”

綠庭心裡審視著這種局勢下,不管談論什麼事情自己都會處於下風,但山覓真的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如果權力取決於所能掌控的資源多少,那漆饒木絕對算得上是雲山覓手中最重要的一張王牌。在荒界還未能進行權力集結,完全劃分清楚之時,一記重創能將一切的聲音抹平,重新附上自己希望聽到的聲音。就像柏蠶說的那樣,最佳的開山時機已然錯過了。以後就算還有機會重新嘗試開山,也會因為無儘的反噬致使身體不堪重負、漆饒木逐漸枯萎而讓能量不斷散失。

再加上來自他人的阻撓以及沉重的心理壓力等各種因素影響,這無疑會讓他們走上一條十分順利的下坡路。

荒界內外風起雲湧、局勢動蕩不安,有的人為了爭奪資源與利益打得頭破血流、不可開交;有的人則堅守城池,試圖維護一方安寧……但無論如何,這種混亂局麵都不會持續太久,因為最終總會找到一個相對穩定且平衡的臨界點。在這動蕩時期裡,人們往往會做出一些平時難以想象或理解的行為,但這些行為本身並不重要。當動蕩結束後,還妄圖將世界重歸動蕩,會被冠名為惡魔。“惡魔”這個稱號並非僅僅停留在口頭上作為一種稱謂那麼簡單。當道德倫理對其展開嚴厲譴責以及他們失去所有權力控製時——惡魔將殉葬舊世界。

“山神族作為上古族群之一,斷不會看著你將山脈移動將山骨折斷,他們上百萬年與山脈簽訂的契約,除非山脈本身無人能夠撼動。”柏蠶說道,“可老朽認為二殿下您與山神族之間的搏鬥並非必要,山神族還有數不清的人會用自己的命將山脈穩住,直至您死亡。”

“要我去求彆人?求平衡雲花聲?去那個落野西月?”山覓猛地轉頭,他麵目猙獰惡狠狠地看向柏蠶,“我受夠了,我真的受夠了。”

綠庭被他狠狠地推開,身體踉蹌了幾步才勉強站穩腳跟。此刻的雲山覓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雙眼赤紅,麵目猙獰,活脫脫就是一隻凶猛的野獸。然而綠庭卻沒有絲毫退縮之意,儘管胸口傳來陣陣劇痛,但他依然堅定地站在原地,一步也不肯向前挪動。因為他心裡清楚,此時此刻必須保持冷靜和警惕,稍有不慎就可能讓局勢失控。綠庭緊緊握起拳頭,暗自告訴自己絕不能感情用事。他要做的是成為雲山覓最堅實的後盾,為其謀取最大化的利益。

掌握在手中的利益。

不為麵前這個賞識自己的人,也會為漆饒族不成為下一個花神族,做一點力所能及。

“有人天生可以做這一切卻不願意去做,這叫淡然。有人能力不足卻努力要去完成,被叫做蠢材。為什麼?為什麼?我以為我不爭不搶,不驕不躁父親就能看到我,全天下都會看到我。最終得到的就是被所有人的無視。我主動請纓鎮守宣淵,證明自己的作用,權力我不敢奢望,可為何我品行並無汙點,要被冠以汙名被困居於此三十年!!!我最在意的東西早就被毀了,我還有什麼可以失去的?在這裡無儘的時光中,我看著漆饒木一寸一寸長大,我明白了,隻要我讓步,我讓彆人來乾涉我的人生,我永遠都是卑劣的。我不能求彆人的關切,不能要求彆人做任何事情,我如何之於父親而言,於荒界而言並不重要。我原本也可以是我。我以為我有用,原來我最沒用。”山覓跪倒在地上,他顫抖不止,疼痛導致額頭上的青筋暴起,麵部肌肉抽搐不斷,他張開嘴巴試圖讓臉上的抽搐減弱,減輕疼痛。

柏蠶沒有預料到山覓如此大的反應,但他任就故意刺激山覓,說道“榮壇山一旦落地,不論是在何處,你可知它所攜帶的能量石能量對於毫無法術修為之人而言,是一種多麼大的傷害嗎?你若不在乎生靈,也要想想你的母親,毫無法術根基的母親,是否會死在你的成功開山之中?”

雲山覓手邊卻抓著一把寒鋒腰刀,他將刀鞘拔開,一刀一刀刺進土壤裡邊,哭喊著似乎要找尋什麼,“我不明白,我不像大哥文玖那般武斷,不像三弟那般懦弱,不像四弟那般孱弱,不像花聲那般猶豫,為何我不是我?為何我做到最好了,還有人對我指手畫腳?我母親不會受傷的,我已經安排人保護她了。你憑什麼對我指手畫腳,冠一個像是為了我好的名義,談你的條件,說出你的籌碼。”

雲山覓猛地抬頭,他將腰刀指向柏蠶,柏蠶節節後退,心中已經將不安寫滿臉上。“說啊!說你拿什麼和我交換,我沒有做錯!為何承受一切的人是我!為何你還要來對我冷嘲熱諷?奴會法師族,我會讓你們所有族群都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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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蠶對綠庭說道,“小子,你家殿下需要休息,快帶他回去吧。今日是老朽唐突了,改日必定到訪府邸為二殿下送上——”

“柏蠶!!!”雲山覓往前兩步,踉蹌又跌倒在地,“你說為何,為何我並無劣根,荒界卻始終沒有我的位置。為何,小六天生就有能爭奪一切的權力,而我沒有,為何你們總是對小六如此寬容,於我,隻想從我這裡獲得更多的,想從我的心口擠出心頭血來喝,為何,我想問為何?我並沒有錯!!!”

“你若真的覺得你並無過錯,便不會懺悔於此。二殿下,你的最大問題在於想爭奪卻不敢,一個巨大無比卻並不存在的手將你壓製,老朽今日來就是為了解開你這一層壓迫的。”

鋒利的刀刃深深地插進地麵,仿佛要把大地撕裂開來一般。隨著刀子的攪動,泥土被翻起,揚起一片塵土飛揚。那股濃烈的土腥味瞬間彌漫在空氣之中,充斥著每一個角落。“雲文玖,你出來,你出來。為何,告訴我為何會這樣。為什麼!!!”

山覓用儘全身最後一絲力量,甚至來不及等到綠庭動手,就已經倒在地上毫無動彈,失去了意識。綠庭見狀,急忙飛奔向前,迅速檢查了一下山覓的狀況。發現他隻是昏迷過去後,綠庭鬆了一口氣,將其背起。

此時此刻的綠庭,他不再僅僅是山覓的侍衛、夥伴,而是他自己。他那雙原本清澈碧綠的眼眸變得堅定而銳利,直直地望向柏蠶,開口說道“隻要我綠庭在一天,便不會忘記奴會族加之在我身上的仇恨。隻要我綠庭還活著,奴會族就休想再用以前那一套,同樣的招數要漆饒族也毀於一旦。”

“你是誰?”柏蠶見此煞氣略重,木係法術傍身,已經能猜測到是花神族人。

綠庭說道“青蠶法師族和奴會法師族的罪,我會一一細數給你們看。你如若今日不出現,不落井下石,我或許會放你一馬,過了今日,我便是要你死了我才敢死。老師信奉的善良,在你們這些人眼中看來隻是笑話。那就笑吧,很快就會笑不出來。”

看著綠庭背著山覓步步堅定地往回走,柏蠶心中卻略略地點了點頭,像是看淡了一些,或者是無視了一些。

法師族向來傲慢,卻自知。

傲慢往往源自於對絕對權力和輿論控製權的牢牢把控。正是因為眾生對法師族的祝咒深信不疑,才使得這一切顯得如此順理成章。當冷漠成為一種習慣,麵對動蕩不安、即將失控的世界時,即使出手乾預也是出於內心深處那個傲慢之人的本能。就在水川狨獰尚未來得及有絲毫遲疑之際,西月剛剛獲得片刻喘息的機會,半辛便已迫不及待地將手中所謂的“王牌”公諸於世。

就像當初人們認為神女隻是能量石的承載者一樣,如今這個說法被徹底顛覆——神女西月竟然是拾界曲的轉世!這樣一則驚天動地的消息迅速蔓延開來,如同一股洶湧澎湃的洪流,勢不可擋。儘管有人試圖堵住悠悠眾口以阻止謠言的傳播,但他們卻發現這無異於螳臂當車。安陽軍作為神女軍旗號存在的軍隊因此岌岌可危,信仰似乎在一瞬間就要崩盤。

薑晴看著大雪落下,她心中有了一個從未有過的念頭。

半辛在等,等一個人過來。

等下一個輿論的爆發點。

生活在恐慌之下的民眾,在心中信任的法師族的暗示中不得不將動蕩全部歸於惡魔的誕生。世間最大的惡魔莫過於拾界曲,如今的神女西月則成為了一個完美的惡魔載體。一切都是她造成的,一切都是她顛覆的,她若乖乖伏法便是“可原諒”如若不能則為“不可原諒”。一記簡單粗暴的概念替換,將一個填空式的問題變成了選擇題。沒人記得越族的好處,隻看到了侵略的一麵;沒人記得她為穩定七術的暴行,甘願承受壓製的一麵

“難道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嗎?七術?”

裡言把酒問天,他看著皓月當空,身處於亂世中卻安穩一片,看著七術的孩子們在此廝殺不斷,心中並無得意,反而失落落的。裡言也不願再提起從前的事情,他不是一個完美的受害者,也不是一個完美的施害者,在這個時代,聲音太多太冗雜。

以為一輩子保持憤怒的心已經沒有力氣跳動了。不是人掌握了權力,而是權力選擇了人,要人做出選擇。卞冬的身影仿佛就在空中,傳說她還在楔翊宮附近出現,咫尺之遙卻始終不敢靠近,生怕因為自己的出現她再度消失。裡言感覺周圍都是人,自己卻空空的。

藏莨在一旁叫了好幾聲裡言也沒有聽到,直至山旨輕輕地拍了拍他肩膀,說道“族長,夜深了,快些休息吧。”

裡言這才注意到他們兩人看著自己,藏莨臉上不知沾了什麼時候帶上的泥巴,若是往常定是會被裡言嘲笑,山旨故意不告訴藏莨,要讓裡言笑笑舒心的。裡言伸手將其臉上的泥點子擦去,並無笑話,問道“雲橫離開多久了?”

“約有一日功夫了。”山旨答道,“昨日夜裡出門的,至今還未歸。”

見裡言不說話,山旨接著補充道“一起出發的,還有從前在六殿下身邊的平衡雨。依照雲橫殿下如今的法術能力,半日不到便能到白界,我——”

“知道了。讓他去吧。”藏莨被乾硬的泥點子扣的生疼,他捂著臉蛋說“族長救了演風殿下,為何不要求他為我們拾界族作戰。我不明白。”

裡言雙淚刹刹然流下,藏莨猛地睜大眼睛,開始回憶是不是那一句話說錯了。山旨見此讓藏莨先走,他有事要和裡言說,帶藏莨走後。山旨給裡言遞上一個手帕,說道“族長累了就休息一下吧。多思傷身。”

“西月在哪裡?”裡言問道。

山旨搖頭,說道“他們斷脈加持,不動能量——”

山旨手中的輕握著一顆紫色的小珠子微微晃動,他看了眼,有些惶恐不安,將其遞到裡言麵前,裡言卻並不看去。山覓解釋說道“演風戰神和神女西月在白界動手了。”

“族長,他們果然反目成仇了?”

裡言聽罷,歎了一口氣。“我覺得此刻很輕鬆。不知為何還是想哭。我不相信雲橫,山旨,我並不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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