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今天登基了嗎!
第一百五十章繼續試探
他真敢說啊。
攫欝攫。自己從來都有二心,還敢指天誓日說上一句不得好死。
不過老天爺總是開眼的。
她這輩子,本就會叫沈明仁不得好死。
他倒也算是提前預料到了自己的結局。
念及此,趙盈險些笑出聲。
她嘴角抽動,緩緩起身,負手緩步至於門前。
忠順體仁的正堂屋是歇山頂,站在門口往外是能瞧見一點兒屋簷和大片天空的顏色的。
入了秋之後本就多雨,揚州府這時節雨水更多,有時一連幾日都是陰沉沉的天,悶得人心裡不舒服。
今日亦然。
天邊灰蒙蒙,大片烏雲遊走,籠罩在忠順體仁上空,徘徊不散。
這本是惱人的事,趙盈也從來不喜歡下雨的天,今日瞧著天際黑雲,心裡卻有一種莫名的暢快。
“又要下雨了啊。”
沈明仁怔然。
她在說什麼?
他站在趙盈身後,眼神暗了暗。
真是個難伺候的。
卻又不得不順著趙盈的話往這上頭扯“早起天就灰蒙蒙,昨兒入睡前臣就沒見幾顆星,想著今天不會是個好天氣。”
“不,這樣的天氣也好。”
雨水能衝刷乾淨這人世間的一切汙濁,洗滌人的心靈。
隻是她不喜歡而已。
沈明仁這樣的人,該喜歡才對。
他內心的汙垢,才正好洗刷乾淨。
趙盈回了身去看他“小沈大人這樣鄭重其事,是我沒想到的,倒也不必這般指天誓日,這樣的話,說出來怪嚇人的。”
巘戅閱筆趣yuebi戅。她笑著,眉眼彎彎,眼底似有感動,看起來是真信了沈明仁所言。
沈明仁暗暗鬆了口氣“殿下心中有顧慮,臣便該為殿下打消顧慮,並沒有什麼嚇人的,隻要臣對殿下絕無二心,便自然不會應誓,若臣來日……”
“快彆說了。”趙盈打斷他,實在懶得聽他這些令人作嘔的話。
她收了視線重坐回去“這些天我叫人查了揚州官場,也的確查出些東西,小沈大人今天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我再瞞著你,那算是我小人之心。”
她擺手,沈明仁猶豫著提了長衫下擺坐下去“殿下好端端的,怎麼想起調查揚州官員?”
“這很奇怪嗎?”趙盈反問道,“我本來隻是為查孔家買凶刺殺我的案子而來,可父皇卻許我巡撫職權,令我提調揚州一切軍政要務,那時我便猜想其中另有深意。
及至於揚州府,我所見揚州一眾官員行事,便越發印證了這個猜想。
至於父皇為何不與我言明,一則怕揚州與京城有所勾結,打草驚蛇,二則大抵也想試試我的本事。”
沈明仁倒叫她一番說辭說的信了三分,隻她特意提起與朝中勾結這樣的話……
他豁然開朗,麵色卻也沉鬱三分“殿下特意瞞著臣,是懷疑臣的父親?”
“沈閣老為人清直,我本不該懷疑,但朝中任何人都有嫌疑,所以不得不避著小沈大人。”趙盈回答的倒坦然,“但今天你說對我絕無二心,那此事我便交給你去查辦。”
沈明仁擰眉“殿下這算是考驗嗎?”
趙盈叫他的話逗笑了“這難道不是對小沈大人的信任?
還是說小沈大人也並不信沈閣老清直這話,你心裡也怕揚州這些官員同沈閣老勾搭成奸?”
沈明仁登時無話。
反正將來的日子還長著,隻要趙盈肯試著信任他倚重他,他有信心,來日必不會比薛閒亭他們差到哪裡去。
在這上麵,他有足夠的自信。
於是將趙盈吩咐的事一一應承下來。
隻是待趙盈提步要走時,他跟在身後,一聲殿下叫住人。
趙盈身形微頓,回頭看他,拿眼神示意他有話直說。
他這才問道“殿下提了個人進府,而後又帶著小宋大人他們匆匆出了趟門,出門時是一輛馬車,回府時候卻是兩輛。
馬車停在後角門,殿下從後門入了府,二進院靠近東南角的寶順堂也緊著收拾了出來,殿下是請了高人入府嗎?”
他果然什麼都知道。
是狐狸就總藏不住尾巴。
她才表現出一分對他的信任,他就急著要探聽她身邊的事。
可總不見得,他在這個時候就已經和趙澈勾搭上了吧?
在上陽宮醉酒事件發生之前,趙澈的一舉一動她可以說都了如指掌,如果說背著她和宮外的沈明仁搭上線,確實不大可能。
厺厽閱筆趣yuebi厺厽。而出事後,她態度急轉,對趙澈日漸冷淡,趙澈在她和劉氏的雙重壓力下,哪裡分得出身去搭沈明仁?
況且這段時間他連宮門都沒邁出過一步。
如果有見麵的機會,也隻是賀孫淑媛晉位之喜的那場宮宴上。
但偏偏又出了投毒事件。
是她多心,還是她遺漏了什麼地方?
趙盈麵不改色,隻眼神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刻“小沈大人對我的行蹤,這麼關切?”
沈明仁也不藏著掖著,大大方方就承認了“臣一心想為殿下分憂,但前些時不知殿下因何疏遠臣,臣心中雖惶恐不安,可於殿下日常事務之上,仍不敢掉以輕心。
雖說小宋大人和世子會護著殿下,不會叫殿下陷入困境,但多個人多顆心,臣自問心細。
臣並不是窺探殿下行蹤,隻是擔心殿下會出意外。”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黑的都能叫他說成是白的。
趙盈不置可否,也沒跟他打這個嘴仗,更沒理會他嘴上說的好心與關切“是我叫人把許宗帶進欽差行轅的,現下就扣押在府。
至於你口中說的高人——小沈大人知道堂琴先生嗎?
你應該知道的。
畢竟昔年玉堂琴在朝時,如日中天,一時間連沈閣老的風頭也蓋過,小沈大人應該沒少從沈閣老口中聽說過玉堂琴的往事吧?”攫欝攫
沈明仁的麵色明顯有一瞬間是僵住的,眼中的震驚也沒能逃過趙盈的眼。
他少有這樣的時候。
沈明仁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他高興隻表露三分,生氣都能表現的像高興,人前人後永遠是一張臉,和善的,愉悅的,最會騙人。
“小沈大人?”
她尾音嬌俏的上揚著,透著笑意。
沈明仁回了神“殿下怎麼會請了堂琴先生到欽差行轅……堂琴先生不是自二十四年前,就隱居避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