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今天登基了嗎!
第一百五十一章中毒
月色朦朧時分,玉堂琴送走了趙盈。
站在夜色之中,他負手望著小姑娘遠去的背影,長舒了口氣。
裝柔軟扮和善沒什麼壞處,對趙盈而言,無論是身份還是年紀,她做起這些本就該得心應手,那更該是她的保護色。
沈殿臣他們之所以在朝堂之上那樣不遺餘力的打壓她,也無非是先前陳士德那幾件案子,她所表現出的狠厲是本不該屬於她的,才令朝臣心驚。
她現在倒是參悟了,但用在他麵前不合適。
他被她威脅著下了山,卷入著紅塵俗世的紛爭中,她就是做一萬遍柔軟和善的樣兒,他也不會信啊。
分明野心比世人都要大,骨子裡卻偶有稚嫩想法,趙盈也屬實是他所見過的第一人了。
趙盈從前院回了住處,一直等到亥時。
她沒睡,薛閒亭他們自然也沒睡。
孔如玏仍舊沒出現。
徐冽知道她今天等了孔如玏一天,也知道她此時沒睡是還在等,人就沒回前院去。
趙盈黑著臉叫他,他應了一聲沒進門,腰杆挺直就立在門外“殿下是要我去帶孔如玏來嗎?”
機會她給過孔如玏,也給過孔家,把握不住,那就怪不得她。
“你帶人去孔府,把孔逸成帶來,我有話要問。”
徐冽眉心微動“但殿下那日說三日,目下雖已過亥時,可一日尚未過去,殿下此時提孔逸成審問,我怕孔如玏覺得殿下出爾反爾,言而無信。”
屋裡的人嗤笑出聲,那聲音也並未刻意壓著,是以他站在門外聽得一清二楚。
得,這是又不高興了。
她不喜歡彆人對她做下的決定指手畫腳,他已經越過這條線好幾回了。
於是抿唇斂神“我這就去。”
徐冽帶著人匆匆出府,一行威風凜凜至於孔家,開了府門,進府拿人,前前後後左不過半個時辰都用不了。
但他耽擱了很久。
趙盈等了足足快一個時辰,他才帶著人去而複返。
彼時趙盈換了身衣裳,叫上了宋懷雍等人,一起等在前院正堂中。
徐冽進門,身後沒跟著彆人,他麵色不虞,神情看起來也凝重得很。
趙盈見狀不由蹙攏眉心“怎麼了?”
“孔如玏下午昏迷過去,至今未醒。”
這麼巧?
她掌心一緊,一旁薛閒亭已經清冷著嗓音問道“他是怎麼會昏迷的?有病?請過大夫嗎?”
“我問了孔家伺候的人,也問過孔如玏的幾位夫人,都沒有人知道。”徐冽正色,“這兩天他在家裡查殿下吩咐的事,本來大家被禁於府中就人心惶惶,他見過殿下一次後,帶回那樣的消息,又自查府中眾人,更弄的一家子安不下心。
今天去拿孔逸成,因他昏迷,我帶人多問了幾句,這才知道,從他回府自查府中人等開始,他的夫人和子女就沒再往他身邊去服侍過,他自己也搬出了上房院,現下人還安置在他們家的西跨院裡呢。”
這也真是奇了怪了。
事情不是因孔如玏而起的,要他回府自查也是她吩咐的,府中人等既是清白無辜,好好配合,抓出幕後黑手,早日洗清孔氏的嫌疑,才好脫罪。
怎麼人人都不理解孔如玏,反而要轉過頭來怪他呢?
他又是如何執掌這樣一個家的呢?
妻兒不理解,他也賭氣不成嗎?
竟還從上房院搬出去,挪到西跨院去住。
如果在家裡自查有這麼大的困難,又為什麼沒有再托人來轉告她,請求見她一麵?
而今天是三日之期最後一日,他從下午起就昏迷不醒。
這幾個時辰,孔家上下竟無一人知曉。
那是不是孔如玏今天死在府上,也沒人知道呢?
趙盈咬緊牙關“你帶我的話,帶人去孔家,讓欽差衛隊換下揚州衛的人,接管孔府,再派人進府護起孔如玏的西跨院,請了大夫——不,帶上胡禦醫一起去!我要知道他為什麼昏迷不醒的。”
隻怕孔家不乾淨。
她給了孔如玏這個機會,才引得幕後之人急於動手。
人家是真想置孔氏一族於萬劫不複之地的,怎麼會容許她給孔如玏這個自證清白的機會。
不過此舉倒告訴她,孔如玏或許真是無辜的,除非他是做了一出苦肉計,演戲給她看。
一旁宋懷雍起身“我帶人去吧,陪著胡禦醫進府,等胡禦醫查明孔如玏因何昏迷,我回來告訴你。”
這樣也好,表哥畢竟有官職在身,又是昭寧帝欽點隨行的人,比徐冽說話更有分量。
趙盈點頭說好“多帶些人。”
夜黑風高,最適合乾壞事。
宋懷雍眉頭蹙了蹙,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旋即跨步出門去不提。
趙盈才回身看徐冽“孔逸成人呢?”
“就在門外。”
她擺了擺手,徐冽會意,三兩步退出去,不多時提了孔逸成進門。
單從容貌長相上來看,孔逸成至多不過四十,這樣的人——
趙盈下意識就皺了眉。
他生了一雙狐狸眼,眼中泛著精光,那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細微光芒,總是帶在眼底的。
是他從年輕時就精於算計,日積月累,早浸透了一雙眼,而後留下的證據。
孔如玏怎麼會用這樣的人。
他看起來就不是什麼忠厚老實之輩。
此刻孔逸成雙手被反剪在身後,那繩索綁縛著,進了門就跪在了堂下,隻與趙盈對視過一眼,便匆匆低下了頭,再不敢抬起。
“知道為什麼帶你來嗎?”
孔逸成沉默不語。
趙盈眯眼“孔如玏在府中自查闔府人等,你急了吧?”
他抬眼,聲線平穩,不驕不躁道“我不明白殿下說什麼。”
“數月前你離開揚州府,跟孔如玏說你要回一趟老家,正好替他去辦蘇州的事,辦完了事忙些私事兒,然後再回孔家,實則蘇州的事情是有人替你去辦,而你自離開揚州府後便馬不停蹄趕往京中,我說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