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今天登基了嗎!
公主今天登基了嗎正文卷第一百九十六章好故事第一百九十六章好故事
關氏本名關明初,是雲南關家長房最小的女兒,在家裡做姑娘時也的確是同玉堂琴青梅竹馬。
玉堂琴不是個隻會悶頭讀書的人,他的那股子聰明勁兒根本就是天生的,不說一目十行過目不忘也差不離,悟性又高,進學那會兒,夫子尚沒講過的,他自己也能明白個七七八八。
所以平日裡有大把的時間去吃喝玩樂。
“明兒的性子是最溫婉柔善不過的,從小又懂規矩又守禮,平日裡她哥哥姐姐們溜出府去玩,她從不跟著一起去,也隻有我,能把她哄出來,到外麵走走散散心。”
玉堂琴麵上的肅然儘數褪去,提起關明初,他整個人都柔和下來,連語氣都放輕柔了。
他目光定格在遠方,眼神卻是迷離的。
趙盈知道,那是懷念。
他在懷念幼年時與關明初一起度過的那些日子,那些最快樂的日子。
她問的問題,玉堂琴沒有正麵回答,可他的言行舉止都告訴了她,內宅院裡那一個還有渡時,正是關明初留下的一雙兒女,且不是和他生的。
趙盈抿唇“那關氏是真的信任你,也最依賴你。”
他說是啊“我的明兒,自然是最信任我也最依賴我的,可我把她弄丟了。”
“你把她弄丟了?”
玉堂琴回過神來,橫一眼掃過趙盈“殿下不是最聰明的嗎?”
趙盈神情未變“關氏從來都不喜歡你,是嗎?”
徐冽聞言一怔,下意識側目看去,玉堂琴上揚的唇角頗為自嘲“殿下真是聰明。”
是了,誰說青梅竹馬就一定得是佳偶天成,天造地設的一雙璧人?
照這個情形看來,關氏一直都隻是把玉堂琴當家人,當兄長一樣看待。
玉堂琴呢?
“先生倒是個……最體貼不過的人,看先生這樣子,當初不光是成全了關氏,在關氏出事之後,又儘心照拂她一雙兒女?”
趙盈說著卻笑出聲。
她聲音不高,很輕,與其說是笑,不如說是嗤,頗有些輕蔑的意味在裡頭。
“那我卻不懂了,就算是照拂故人遺孤,先生比內宅那位年長了二十多歲,難道是怕人家說閒話?”
她點著手背,一遞一下的,像敲在誰心尖上“當日先生隱居揚州府,居於妙清山中,除了同許宗往來外,哦,自然了,章樂清恐怕也是見過先生的,餘下外人,先生大抵一概不見。
既是如此,那位姑娘跟在先生身邊,又何必非要占個‘夫人’的名分呢?”
“元娘不是占了這個名分,她的確嫁給了我。”
他此話一出,便連趙盈都錯愕不已。
關明初的親女兒,嫁給了玉堂琴?
這都是什麼東西?
“卻不是殿下想的那樣。”
趙盈眉頭緊鎖“我今天來是聽先生講故事,但不是聽先生打啞謎的。”
玉堂琴深吸了口氣,手臂微抬,去端一旁的白瓷茶盞,手上不留神抖了下,那盞蓋捧著杯沿,一聲脆響。
他穩住後,就勢吃了一口“這件事情說來話長,殿下和徐將軍既然想聽,我便講給你們聽。”
卻原來關氏於閨中時便已有了心上人,此事玉堂琴也是知曉的。
沒人知道玉堂琴當初是怎麼想的,甚至還幫著關氏跟人家互通過幾次書信。
而且這還是玉堂琴攛掇她的。
閨閣女孩與外男互通書信,這本就不是什麼長臉光彩的事,關明初私心以為很不該如此,也要顧著女兒家的矜持。
後來叫玉堂琴攛掇慫恿,真就寫了信。
一直到榮祿公主矯詔要毒殺她之前,她同那位盧姓小郎君已是兩情相悅的,隻是她年紀尚小,盧公子又不曾考取功名,他有誌氣,不願靠家裡得蔭封,上門提親之事就一直擱置著沒提,橫豎關家上下惦記著的都是玉堂琴,也不會理會外人的登門提親。
結果到榮祿公主矯詔,她為許宗出謀所救,要抓緊時間離開雲南府。
可那位盧公子聽聞她被禦賜毒酒,已經亡故的消息,竟在家中幾次尋死,要隨她而去。
此事不知如何傳到關明初耳朵裡,她實在放心不下,求著她父親母親妥善安排,私下裡見了盧公子一麵。
是夜,她隨許宗離開雲南府,馬車上就多出一個人來。
盧公子與她遠走,自此隱姓埋名,也徹底斷絕了科舉入仕的路。
等到回了揚州府,許宗帶她去見玉堂琴,其實也在妙清山上玉堂琴的三間茅草屋中住過一年多。
她和盧公子成婚,就在那裡,天地為媒,玉堂琴為證。
到了第二年時,玉堂琴和許宗的往來多了,也有了些許宗的把柄,故而他將此事托付給許宗,叫許宗把關明初夫婦二人送去了北境。
說至此處,玉堂琴略一頓“揚州城物阜民豐,各地往來的商旅太多了些,關家是經營之家,盧氏嘛——他在家時原也見過不少的達官顯貴,留在揚州府,就隻能同我住在妙清山上。
可他們夫婦兩個還有一輩子,難不成一輩子跟我守在那座孤山嗎?
況且我也不想明兒在山上吃苦。
北境偏遠荒涼,好多小鎮子除了他們那兒住著的百姓之外,人煙罕至,所以我讓許宗準備好銀子行李,又派人一路護送,把他們夫婦送去了北境。”
倒也算是個好安排。
北國不似柔然,畢竟勢弱一些,不會頻繁騷擾邊境,百姓日子或許不如揚州府這樣的地方富庶,但也能安居,有許宗給他們夫婦準備銀錢,一輩子吃喝不愁總能無憂。
“先生為關氏謀劃後路,把什麼都安排的周全妥當,的確用心良苦。”趙盈說這話的時候並沒什麼感情,冷冰冰的,“但先生就從沒後悔過,更沒有恨過嗎?”
玉堂琴失笑“我丟官,前程儘毀,皆因明兒而起,她卻與旁人白首相攜,生兒育女,所以我該恨她,殿下是這個意思?”
趙盈挑眉,旋即又嘖聲“不過你們倆是彼此彼此,她假死離家,遠走北境,也是因你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