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今天登基了嗎!
公主今天登基了嗎正文卷第三百七十七章緣來緣去第三百七十七章緣來緣去
世間完滿,從來難得。
這話辛程說的可太對了。
在宋樂儀的威逼利誘之下,他還是不得不往姚府去了一趟。
那天日近黃昏,月亮還沒露出半張臉,辛程踏入姚府,一路被小廝引著入了薑子期的書房。
這書房華貴程度堪比虞令貞從前還在潛龍邸趙王府時的小書房。
姚玉明執掌姚家,富貴潑天,要給薑子期造起這樣的書房本就不在話下,隻不過是要看姚玉明對薑子期有沒有這份兒心意,畢竟薑子期他自己是那種儘管手握潑天富貴也不太會為自己謀取半點私利的人。
實際上二十多年的時間裡,姚玉明對薑子期也算是毫無偏私了。
辛程進門那會兒心裡是長歎了一口氣的。
薑子期待人總是最寬和的,一向都是這樣。
他起身去迎,辛程虛讓了一把“快坐吧,咱們說會兒話,也沒有這些虛禮。”
薑子期麵上總掛著淡淡的笑意“你是為了京城裡的那些流言來見我嗎?皇上有話說,對此或許有了不滿,看在明康的麵子上,也不願意過分為難我,所以托你來同我說一說,服個軟,哄一哄明康,叫她趕緊回京。
她與我攜手比肩,和和滿滿,才能平息這些流言吧。”
他其實什麼都明白。
薑子期這個人,辛程以前是不了解的。
在他入京之前,一個小小的薑家庶子,並不足以入他的眼。
還是後來這二十來年的時間之中,姚玉明跟薑子期這麼糾纏不清,他才從薛閒亭他們幾個口中聽到了許多有關於薑子期的從前。
薑家的庶子不得寵,生母身份卑微更是不得薑承德喜歡,他在薑家一向卑微的很,所以也從來都不爭不搶。
那張臉生的是真漂亮,漂亮到了精致的地步。
他們這一圈兒人裡,沒有一個長得不好看的,可要是叫辛程拍著良心來講,各有各的長處和優點是不假,但多有靠氣質襯托之處,如果單單要論五官精致之處,他們這些人裡是沒有人能比得過薑子期的,也怪不得薑子期能這樣得了姚玉明的青眼有加。
其次就是徐冽。
但是徐冽她動不了,染指不得。
眼前這個人,年過四十,仍舊是君子如蘭的氣質。
同他在一處,都叫人通體舒暢。
辛程心裡有些複雜。
“你跟明康這麼多年……”辛程一開口,自己又頓住了。
薑子期就坐在他的左手邊上,執小小紫砂壺與辛程添滿一盞,攏袖往他麵前稍推了推“吃茶。”
辛程沒動,他把手上紫砂壺放回桌上後,又開口說“你不用這樣猶猶豫豫,來都來了,有什麼就說什麼吧,皇上如今是個什麼意思,你大可直接告訴我。”
“想叫你和明康成婚。”
辛程眼皮壓下去,眼角的餘光落在那隻白瓷盞上。
那隻小瓷杯,竹子是秀氣且筆直的,竹葉的尖兒上灑了一層薄薄的金粉。
薑子期的一事一物都是名貴的。
“皇上不願意給你們先賜婚。”辛程抬起頭來,看過去,卻發現薑子期神色毫無變化。
辛程攏著的指尖一緊“你……”
“皇上和皇後也知道,明康是不願意同我成婚的。”
薑子期的臉色稍稍有些發白,細看之下,原來並不是毫無變化。
他端著小瓷杯捂著手,可是這個時節根本就用不著拿溫熱的茶水來捂手取暖。
他心是涼的,才會下意識有這樣的舉動。
“大家都是聰明人,也都活到這個年紀了,誰又看不懂呢?”
薑子期長舒一口氣,微歎著“我不明白,你來找我,是希望我做些什麼,來彌補這件事,替皇上分憂呢?”
麵對這樣的人,辛程真的不知道怎麼開口。
他這幾十年在京城,在朝堂,什麼爾虞我詐沒有經曆過,所以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他也早就習慣了,剩下的那點兒仁善,無非就是身邊這一圈人而已。
再有就是薑子期了。
這個人明明身處上京繁華,卻又像是始終都遊曆在這紅塵俗世之外。
他從來都置身於漩渦裡,但偏偏從來沒有被拽下去過。
乾淨,純白色,辛程很難在這種人麵前還拿出對付外人那些舉動。
“也不算是皇上叫我來,樂儀進宮去見過皇後,她回了家跟我商量了一番,思來想去,明康那個性子,如果她不肯……”
她不肯這三個字,讓薑子期的眼角狠狠地抽動了一下。
辛程心有不忍,卻還是不得不說完下去“她性子執拗,且從來也沒吃過什麼虧,皇上要是強行賜婚,她如果不肯,或是覺得皇上強逼著她去做什麼事兒,恐怕是要抗旨的。
抗旨不遵,誰也保不住她。
這天底下,就沒有哪一個明著抗旨的人有好下場,你知道的。
所以我們也不想叫皇上陷入那樣的境地。”
他的聲音稍稍頓了一下“本來你看京城裡流言蜚語大家都沒去理會,想著也不過數日,那些人另有了新鮮事情,自然也就不會再提你們兩個這點事。
翻來覆去二十來年,不是這樣鬨過好幾回嗎?
誰也沒想到,這回收不住場。
明康離開京城這都快三個月了,那些流言蜚語就沒停下來過,還有外頭的小倌館……這個風氣在上京盛行,可不是皇上樂見到的。”
官員本來就不許狎妓,才有了那麼多的暗娼門子,這些小倌館以前根本都不敢露頭,都是悄悄地進去逛一圈兒的。
現在可好了,叫姚玉明這麼一帶,風氣盛行起來,朝廷出手整治了兩個月,然而效果都不是特彆好。
辛程心裡很明白。
歸根結底問題還是出在姚玉明的身上。
姚玉明是那個“首犯”,要是把姚玉明給懲辦了,這樣的風氣當然也就殺下去了。
偏偏就是處置不了姚玉明唄。
才能另辟蹊徑去處置。
辛程都知道虞令貞想乾什麼。
事實上,薑子期也知道。
“皇上是想著,我跟明康成了婚,對外隻說是鬨了彆扭,她賭氣到那種地方去,實則什麼都沒有做,既然成了婚,自然是夫妻和睦,要整治這樣的風氣,也有個說辭,換句話說,是那些小倌館破壞了我跟明康之間的感情,才導致明康賭氣離京長達三個月時間,鬨得滿城風雨。”
薑子期撫著自己的手背,拿指尖在手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