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它太複雜了,我認為它應該更加的簡便一點,更加的完美!”
“也許吧,不管怎麼樣,它都依然在轉啊。”
“誰依然在轉?”
“沒什麼。”
佩德羅和加利萊伊都陷入了沉默,但是,他們都知道,有什麼種子在他們心中埋藏了起來了。
哢嚓——
記憶的畫麵在次破碎。
屬於佩德羅和加利萊伊之間的故事任然在延續著。
在[米格爾賽特]所棲息的相位空間中,隱藏著一個充滿蒸汽朋克特色的潛艇,它安靜地潛伏在海洋深處,等待著某種信號的觸發。
這就是安裝著[洞穴寓言]的[鸚鵡螺]。
潛艇的表麵安裝著無數管道和齒輪錯綜複雜地交織在一起,蒸汽泵時不時地釋放出熱氣和響聲,好似一個沉睡的巨獸。
當[米格爾賽特]在天文學或科學上取得重大進步時,潛艇上的裝置應聲而動。
隨著新的發現和理論的誕生,潛艇上的儀器開始快速運轉,仿佛是在慶祝這一成就。蒸
汽泵呼呼作響,齒輪哢嚓哢嚓地轉動,整個機械結構都活躍起來,潛艇在這種機械交響曲中醒來。
檢測到學說發展衝擊,安樂天使開始延續欺詐——
神學乾擾彌母素介入——
發現文明轉折點地心學說——
進行發展凝固,地心學說進行文明封鎖——
自我枷鎖載入——
開始天文學封鎖——
開始危機合成——
危機啟動——
文明危機宗教審判!
悄無聲息地汙染開始散發,它開始重新塑造認知,創建一種無形的薄膜。
這層薄膜如同一麵濾鏡,將空間內部的光線過濾,形成了一個被篡改的現實區域。
在這篡改的光影中,[米格爾賽特]的進步和知識被審慎地監控和控製,防止其對外部世界產生潛在的影響。
名為“宗教審批”的文明危機隨之在整片相位空間內部散播開來。
這是一種製度或者機製,用於評估和控製[米格爾賽特]的科學和知識發展,確保其符合天國所需的秩序和規律。
在這個看似自由的空間中,每一次科學的突破和理論的革新,都會被這個機製審視,以決定它們是否適合被保留或應當被抑製。
在加利萊伊發現地心學說的那一年,安樂天使第一次全麵運行。
它向[米格爾賽特]一族顯露神跡,而[米格爾賽特]奉它為“神”。
神說將地立在根基上,使地永不動搖。
神說日頭出來,日頭落下,急歸所出之地。
腳下星球恒定,其他星球圍繞其旋轉,這是神的講義。
加利萊伊初始感到欣喜若狂,它沒想到自己還沒把自己的發現說出去,族人們就認可了學說。
但是,它的高興並沒有維持多久。
因為,它發現自己的族人居然拋棄了求知的渴望和質疑的能力。
當神出現之後,關於神的學說取代了原本的一切求知之心。
神學之外,一切都是偏門。
這種觀念加利萊伊絕不認可。
於是,文明開始出現分化。
安樂天使霍亂了[米格爾賽特]一族,因為這一族齊心所鑄造的通天塔,驚擾到了它。
自此,[米格爾賽特]一族分屬兩類。
科學者和宗教徒站在同一片大地上仰望星空。
宗教徒看著星空,他的眼神飄向了不可知處,偏向了彼岸,
“啊,神一定居住在群星之上吧。”
他們如是說道,然後,高舉起雙手,向著星空獻上虔誠。
科學者看著星空,他也僅是看著星空。
他什麼都沒說,眼神沒有聚焦。
但他的眼神已經落向了群星,落在了未來,落在了大地與族人,落在了一點點尚未閃爍但又無比璀璨的星耀之上。
兩者同樣虔誠,但兩者完全不同。
又是一年,在佩德羅與加利萊伊討論地心說的洞口中。
洞穴的牆壁上,是加利萊伊展現的具象,無數張紙張在空中靜靜漂浮,如同一片片落葉在秋風中飄揚。
這些紙上密密麻麻地書寫著複雜的公式和理論,它們是知識探索的證據,也是無數失敗嘗試的遺跡。
在這片創造與破壞的海洋中,廢稿如同被風暴遺棄在海灘上的殘骸,散亂在洞穴的每一個角落。
每一張廢紙,每一個被丟棄的公式,都是加利萊伊求知路上的烙印,是它對理解這個世界無儘努力的見證。
就在這樣的環境中,加利萊伊痛苦地望著麵前佩德羅。
它的眼中不僅有著痛楚,還有哀求
在它的眼神中,可以看到一個正在探索、渴望理解卻又處於困惑中的靈魂。
當它的目光遇到青年的褐色瞳孔時,它似乎在尋求著答案,也許是對之前所有教導的疑惑,或許是對它們文明未來的不確定。
它的聲音低沉而充滿了動搖,它問出了心底的疑問
“為什麼?”
這個問題簡單而深刻,它不僅僅是在問青年,也在向自己,向整個世界提問。
“最初的學說有問題,它還不夠簡潔,它還不能解釋這個世界。”
“而且,它們把我的學生和同道者都給釘在十字架上燒死了,為什麼是十字架?為什麼它們會變成這樣子?神到底是什麼?”
佩德羅麵對米格爾賽特個體那渴望與迷茫交織的眼神,默然無語。
這是宗教與真理的碰撞,凡人與上帝的較量。
在異端審判官的眼中,明明隻要向固有的秩序低頭,對上帝的旨意拜服,就能得到安穩的人生。
它們不解,異端究竟為何會出現。
但是,佩德羅知曉為什麼會有異端。
或許,隻是一絲微不足道的好奇,或許,隻是一次抬首仰望繁星時的心靈震撼,便足以將之奉為信念,甘願獻身其上。知性的根本,在於那探知的渴望與本能的好奇。
哪怕追求真理的道路上遍布荊棘,哪怕前行者的骸骨鋪就了那條道,總有人願接過火炬,借著那微弱的光輝,直視無際的蒼穹。
當第一個凡人仰頭對問星空之時,
一切的奇跡,自此揭幕。
“加利萊伊,你願意現在停下來,不要再求知了嗎?”佩德羅臉上帶著複雜的表情望著前方的加利萊伊。
“為什麼?”
“因為……不,沒什麼。”
佩德羅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他對著加利萊伊說道
“加利萊伊,你有沒有想過,轉動的是腳下的球體?”
“!!!”
加利萊伊猛地抬起頭望向佩德羅,它那透明的身體因為激動的情緒而像果凍一般劇烈的顫抖著。
“轉動的是腳下的球體!轉動的是腳下的球體!”
“自轉運動!!!”
新的數學公式,新的圖紙出現在附近的草稿上。
加利萊伊埋頭苦算,而佩德羅則是默默的注視著對方,他在內心已經做出了某個重大的決定。
加利萊伊一直沉浸在知識的演算中,過了許久,他終於從演算中清醒。
新的的黑白草稿圖和新的數學模型圖出現在它手中。
第一張圖片中,太陽位於中心,周圍是行星沿著圓形路徑的軌道。
而另一張圖,則是由一係列公式所推導出來的天體圍繞中心天體的軌道路徑。
“太陽恒定,泰拉自轉!”
加利萊伊高舉手中草稿紙,對著佩德羅激動的說道。
佩德羅並沒有多說什麼,他舉起自己的雙手,不斷的鼓著掌。
掌聲在洞穴中傳遞著,而加利萊伊則是興奮的收拾東西,他準備帶著這些數據,去跟那些陷入神學的同族進行辯論,它要喚醒它們。
“停下吧,加利萊伊。”
佩德羅阻止了對方。
“佩德羅,隻要我把這些告訴……”
“不,沒用的。”佩德羅打斷了加利萊伊接下來想要說的話,“你麵對的是一個根本就無法戰勝的敵人。”
“敵人?神明嗎?”
“他們從不自詡為神明,但是他們此時的所作所為已經跟神明無異了。”
“你在說什麼啊,佩德羅?”佩德羅的肅穆異常的表情嚇到了加利萊伊,他不安的揉搓著紙張。
“跟我走吧,帶著你那些還沒有被汙染的太嚴重的族人跟我一起走吧。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收容措施沒有天使來維修、沒有天使駐守著,但是我現在能夠確信的一點就是,他們用來囚禁你們的牢籠出了問題,你的族人很快就要自相殘殺了,你最後趁著現在同我一起離開這裡。”佩德羅對著加利萊伊說道。
“可是,為什麼……”加利萊伊還是不懂。
“以後有的是機會解釋,你先跟我離開吧,我帶著你回伊比利亞。我會向你證明,我們跟天國不一樣!”
“天……國……”
這是加利萊伊第二次從佩德羅口中聽到這個名字。
“走吧,離開這裡。”
佩德羅向著加利萊伊伸出自己的手,加利萊伊有些茫然無措,它猶豫的看了一眼佩德羅。
最後,它伸出自己的手。
哢嚓——
在那個被安樂天使汙染的時代,米格爾賽特的世界已不複當初的純淨與和諧。
曾經以集體意識和群體智慧著稱的文明,如今在宗教審判的無情壓迫下,淪為了自相殘殺的混亂舞台。
那些理念中的光明和真知被扭曲,被汙染,最終引導著這個種族步入了悲慘的自我毀滅之路。
曾經,他們能夠憑借共鳴而創造奇跡,共同見證每一個成員心靈深處的光芒。
然而,當惡意的審判和汙染成為了新的秩序,那些光芒便被一個個扼殺,群星之下的這個種族,開始了它們的內戰,弟兄對弟兄,親人對親人,手中的光芒變成了毀滅的火焰。
正如佩德羅所言。
安樂天使,失控了。
在這場悲劇中,隻有一小部分渴望真知的[米格爾賽特],在佩德羅的幫助下,得以逃脫。
他們登上了一艘寬敞的[冰源漫步者],這艘艦船載著他們的希望和夢想,飛離了那片曾經充滿智慧與奇跡的故鄉。
他們穿越相位空間,遠離了那場無休止的瘋狂與悲傷。
當艦船穿梭在浩瀚的天空,逃亡者們在後視窗中,目睹了自己家園的末日。
他們看到了熊熊烈火在曾經的城市中肆虐,聽到了海洋深處的呼喊和哭泣,感受到了一次次靈魂的碎裂和心靈的哀嚎。那是一幅無人能夠直視的悲慘畫麵,是一首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挽歌。
這個世界的近乎所有事物,似乎都是完成這些事物者的血跡。
加利萊伊望著燃燒著的天空。
他感到不安,恐懼,憤怒。
他哭泣,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弱小,自己的無力。
他永遠無法止住這惡的蔓延,它是無源之水,是跗骨之俎。
在米格爾賽特的世界中,我帶著新生的詩歌,將旋律輕輕地係在枝頭。
那些與我的製服不符、與我的種族不合的思想與語言,我隻能暫且把它們塞進包裡,隱藏在心底。
就在這泰拉燦爛的星火之下,我在尋找我們的聲音。
隱藏在我們意誌之中的是急促的未知,那些我知曉後渴望傳遞的事物,讓我心急如焚。
我明白,這份好奇可能會導致我們的滅亡,但我仍然無法將它從我的心中抹去。
就算最終我們的世界化作灰燼,我也要將這份探索寫下來,沉入我們心底的深處,心底的深處。
這個世界上幾乎所有的事物,似乎都帶著那些完成它們的人的痕跡。
我的痛苦與他們是如此相似,因此我在猶豫之中也將這份痛苦寫下。
這種痛苦,是米格爾賽特和所有求知者的共同語言。
無法傳達出去的話語也罷,沒有結果的探索也罷,當我們的願望被黑暗擊飛時,我知道仍有光在燃燒。
我們的故事,我們的痛苦,我們的希望,不會就此消逝。
在這泰拉的燈火之下,讓我們燃儘最後的力量,驅動我們的隻有心跳與殘留下的遺願,心底的深處,心底的深處。
這個世界的近乎所有事物,都帶著那些完成它們的人的痕跡。
而我,作為米格爾賽特的一員,在這裡揚起的語言,與過去所有人都不同。
我為此自豪,也將這份自豪寫下。
這種痛苦,這份追求,即是我們米格爾賽特的共同語言。
——米格爾賽特·加利萊伊。
現世。
在一片遼闊的冰原之上,一艘巨大的艦船靜靜地漂浮在冰冷的北冰洋中。
周圍是無垠的冰麵,延伸至天際,與蒼穹相連,形成了一幅壯闊的極地景象。
在艦船的甲板上,[米格爾賽特]一族與佩德羅並肩站立。
他們的身影在冰原的背景下顯得格外微小,卻又充滿了決心和堅毅。
[米格爾賽特族]的身體透出一種微妙的光芒,這是他們獨特的生物特征,也是他們與宇宙聯係的標誌。
此刻,冰原的邊界在遠處漸漸模糊,天空與大地交彙,創造出一種神秘而壯麗的視覺效果。
冷風在甲板上呼嘯,帶來了海洋的氣息和冰原的寒冷。
“佩德羅,這裡就是真實的世界?”加利萊伊對著佩德羅問道。
“是的,歡迎來到泰拉。”佩德羅吐著寒氣,對著他們笑道。
加利萊伊帶著好奇,開始感知著一切。
在這個新的環境中,米格爾賽特們開始用他們獨特的方式感知周圍的世界。
他們的觸須輕輕擺動,捕捉著這些微妙而複雜的信息流。
“有什麼東西過來了,是跟你一樣的艦船?”
“是的,那是伊比利亞科學院的艦船。”
“科學院?”
“以後再解釋,你隻要記住,這次帶隊與我們接觸的人很討厭就對了。”
“?”
“那個人來了,還真是好久不見啊,胡安·馬丁內斯。”
佩德羅雙眸帶著不友好的色彩望著迎麵向著自己這邊過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