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盼我鬨離婚!
風唐市說近不近,說遠不遠。
李箏估計得一點沒錯,三個多小時後,聞晏就站在了狐月山前。雨一直沒有停過,還有越變越大的趨勢,現在又是冬天,山林間彌漫著徹骨的寒意,而山外一道不顯山露水的結界,把這座山與人間隔絕開來。
這裡確實是容逍的私產,聞晏還在車裡就感覺出來了,他跟容逍畢竟是同床共枕多日,對容逍的氣息已經很熟悉。
但李箏看著山頭挺發愁的,他問聞晏,“你怎麼進去找他啊?大妖的私人領域一般都有迷障,山又大,你難不成要把山翻過來嗎?”
聞晏倒不擔心。
他摩挲了一下手指上係著紅線的地方,這紅線自從容逍離開後就黯淡了,如今靠近狐月山,顏色又鮮亮起來,線身也變得凝練清晰。
“我能找到他。”聞晏也沒多解釋,開門就下了車。
金越澤急急忙忙給他送傘,聞晏接過來。
他仰頭望著麵前的這道結界。
他終於靠近了容逍。
剛剛來的一路上,他看似睡覺,其實一直在想,容逍是真的愛他嗎?
如果愛他為什麼舍得不見他,為什麼舍得給他安排另一種人生。
可他又分明知道答案,知道容逍愛他。
否則容逍怎麼會不要自己的命,也要他活著。
聞晏笑了一下,突然跟金越澤說“你看,容逍這老妖怪,歲數全白活了,一直這麼傻。”
說完自己都愣了,他為什麼要說一直?
但他也沒細想,對金越澤說道“多謝你和李箏陪我,但到這兒就好了,我自己進去,你們先回去吧。等我把容逍帶回來,請你們吃飯。”
他又衝著金越澤笑了笑,然後就撐著傘走入了山中,那山外的結界沒有攔住他,而是接納了他。
他如一滴水融入大海一樣穿了過去。
清瘦的背影和那柄藍色銀杏紋的傘一起慢慢遠去。
金越澤下意識伸手抓他,“聞晏……”
結果手剛挨上邊緣就痛了一下。
這座山在拒絕他。
李箏趴在車窗上喊他,“你怎麼了呀?”
金越澤揉了揉手腕上的紅印,擔憂地往山上看了一眼,轉身回了車上。
“聞晏讓我們先回去,”他跟李箏說道,“但我總有些不放心。”
可不放心也沒辦法,他們也不能跟聞晏進去。
兩個人一合計,先在風唐市住下了。
李箏歎氣“我咋覺得我比聞晏他爸媽還操心……”
一邊說一邊開車去市區找酒店。
?
狐月山確實大,處處都是障眼法與迷霧。
聞晏卻覺得路不難找,甚至都不怎麼需要跟著手上的紅線指引,冥冥中如有天意,無數條岔路,他總知道選那個。
就是路途略遠了一些,等他遠遠地望見一棟彆墅出現在山間的時候,已經一個小時過去了。
他在離那彆墅還有幾十米就站住了腳步,撐著傘,遠遠地看。
這彆墅一看就是容逍住著的,彆墅外又是一層結界,雖然看不出特彆,卻比狐月山外的更為強悍,不用走近就能感覺到威壓。
結界外的山裡下著雨。
結界內的庭院卻一絲雨也無,隻有滿地皚皚的白雪,屋簷底下也掛著冰淩。可是靠近正門的台階兩層,卻反季節地開著繡球花,一團一團的藍色,顯得熱鬨,也叫人分不出時節。
聞晏看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走過去。
他走到了門口,隔著鏤空的雕花大門和一方庭院,他隱約能看見二樓的半落地窗前放著一張深綠色的沙發,而沙發上就坐著一個他熟悉的身影,穿著灰色的居家長衫,烏發剛剛及肩,一隻手搭在扶手上,根骨修長,素白如玉。
?
容逍從今天早上起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寧。
早上的時候,遊不問替他端來紅茶,他接過來卻不喝,望著外頭,突然問了一句“你說聞晏現在在做什麼?”
這是他離開聞晏的第四天。
翡翠戒指還在他的無名指上,而向他求婚的那個年輕人類應該已經醒了,徹底遺忘了他的存在,重新回到了普通人的生活。
可他還沒有忘。
他總會想起聞晏,想起聞晏撒嬌的樣子,醉酒的樣子,求婚的樣子。
點點滴滴,綿延不息。
有時候他半夜夢醒,會分不清今夕何夕,下意識想把聞晏圈進懷裡,卻發現懷中空空如也。
遊不問已經習慣容逍冷不丁來一句了。
他把茶點放好,才低聲說道“您都已經離開小少爺了,又何必惦記。”
容逍聽出弦外之意“你是不滿我的決定嗎?”
遊不問眉梢都沒動一下“不敢,我服從先生您的一切決定。”
容逍不想跟遊不問說話了,不問這個名字真是白取了,名不副實,一天到晚拐彎抹角給他添堵。
可他不說話,遊不問卻還在說“小少爺現在還在寒假,他應該跟同學們去聚會了,您知道的,他一直很受歡迎。”
容逍麵無表情地看著遊不問,有點想把茶杯砸他頭上。
遊不問全當沒看見,鎮定自若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