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見我不太確信的樣子,又仔細號了一會兒,之後肯定地搖了搖頭“沒有懷孕,我這麼多年,不會有錯的。”
陶夢然整個人依然還處於蒙圈之中,她連她自己怎麼被推入水、又怎麼被救上來的事情都還沒理明白,見大伯在她手上號脈,她頓時明白了什麼,一下坐了起來,大聲對我說“潘如書,你乾嘛!”
“沒有懷孕還假裝自己懷孕了,我看你是激素藥吃多了發胖了吧!”我笑著諷刺了她一句。
她的眼睛一下心虛了,下意識望了靳言一眼。靳言臉上的表情自始至終都匪夷所思,就連我推陶夢然下水他都沒有多大的反應,聽到陶夢然沒有懷孕,他的臉上也還是一臉的平靜。這種平靜,真是讓我覺得詫異。
“誰說我沒有懷孕了?我可是有b超單的!這鄉下的庸醫說的話有什麼可信的!靳言,你不要相信他們!我是真的有了!我是真的有了我們的孩子!”陶夢然緊張地拉著靳言的手。
大伯本身對靳言就有些微微的不滿,見這情形,大伯叮囑了兩句話之後便張羅著村民散開了。
靳言把陶夢然拽起來,淡淡地說“身上衣服濕了,趕緊去換一換吧,彆著涼了。”
說完,他爸陶夢然連拖帶拽地帶回了車上,那一句話,乍一聽像是對陶夢然說的,可又像是對我說的,讓我驚訝不已。
我濕漉漉地站在原地,見旁邊的工人依舊在熱火朝天地施工,心裡憋著的那一口氣遲遲得不到發泄,那一刻心想著反正衣服也濕了,索性再次如鯉魚一般跳進了潘家河裡,在河裡肆意遊了好一會兒,情緒這才得到了徹底的抒發。
此時已經秋天了,潘家河的水刺骨地涼,如同我的心一般。我在水裡遊了好久才上岸,等我上岸的時候,趙秦漢不知道何時站在岸邊,手裡拿著一件厚厚的羽絨服。
他沒告訴過我今天他會來的,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出現在了這裡。我上岸後,他連忙走過來為我披上了羽絨服,然後說“這水多冷,趕緊回去洗個熱水澡,換上乾衣服。”
“你怎麼來了?”我問。
“擔心你,過來看看。我聽說這件事了,陶夢然花錢把農家樂旁邊的這大片土地都買下來了,準備建果園和農家樂,很大手筆,初期投入就簽了2000萬。政府方麵一下就批了,我能力有限,沒辦法說服你們鎮政府拒絕。”趙秦漢說完,憂心忡忡地看著我,又對我說,“我知道你心裡難過,趕緊去洗澡,我給你做飯。”
“今天不開會啊?”我淡淡問道。
“請假了,沒有什麼事情比你更重要。”他輕聲細語地說道。
我不禁扭頭看了趙秦漢一眼,突然發覺他的眼角的細紋明顯多了很多,臉色也很憔悴,於是我問“你怎麼了?沒休息好?”
“昨晚熬了一晚上的夜批示文件,今天剛開完會就開著車跑過來了,還好我來得及時。”他傻傻地笑了笑。
“你真的不用對我這麼好。”我聽他這麼說,心裡更是揪成了一團。
“你是我老婆,不對你好對誰好呢。我知道你心裡從沒有認我做老公,但是在我心裡,你就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他說。
“說這話也不怕天打雷劈,你爸媽呢?你把你爸媽放哪裡?”我冷冷問道。
“不怕,天打雷劈也認了。隻要老天能讓我在你身邊多待一天,哪怕一天我也認了。”他信誓旦旦地說道。
我沒有理他,回去房間裡洗了個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走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做好了飯菜,我注意到桌上還放著滿滿一盤新鮮的櫻桃,另外還有一整盤鴨舌。
“好久沒吃了吧?知道你肯定饞嘴了,我特地繞道去給你買的,你最愛吃的那家鹵味店。”他笑嗬嗬地連忙給我拉開椅子,臉上一副丫鬟式的諂媚。
那一刻,說沒有感動是不可能的。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一邊是心已經被傷透被涼透的昔日戀人,一邊是朝思暮想我多年到如今對我還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男人,這一對比,猛烈的落差感讓我的心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安放。
一邊是拚命想繼續、卻無法繼續的往昔,一邊是勉強維持卻被人嗬護在手心的今日,我是應該像大姐所說的那樣看開看淡試著接受下一份感情,還是應該繼續堅守曾經的執著不撞南牆不回頭?
趙秦漢為我盛了一碗飯放在我的麵前,他對我始終賠著小心,生怕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突然發火,生怕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冷落他,我的一個笑臉他可以高興好幾天,我稍微對他好一點點他就覺得仿佛上了天……人心都是肉長的啊,這日複一日的人情,我要欠到何時才罷休?
“趙秦漢,我們還是離婚吧。你這樣,我真的承受不起。”思前想後,我把飯碗往桌上重重一放,冷著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