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也是技術活。
光有狠勁、力氣,沒有足夠的精準度,真的乾不好這種高精尖的工作。
當年戴眼鏡老伯,就曾說包租公夫婦的力氣夠了,但是精準度不足,對他沒威脅。
現在也是一樣的道理。
程千裡沒有經過訓練,即便蓄意偷襲,也沒能擊中反應力極強的陳濤。
好在他“運氣”不錯,還是有所“斬獲”。
今天中午,高祥榮主動來找陳濤一起吃飯,跟他聊了“後勤社會化”的事。
聊得很好。
誰料出了食堂沒幾步,就被陳濤的前大舅子懟了一拳,不但眼鏡被轟爆,鼻梁被打斷,人還摔在了地上,腦子暈乎乎的怎麼都爬不起來。
不得不說,程千裡這“妹夫破顏拳”多少帶了一點個人恩怨在裡麵。
畢竟老登之前叮囑過,讓他以鬨事為主,以打拳為輔,千萬彆本末倒置。
結果他一個沒忍住,力氣稍微大了些。
當高祥榮撲街,他自己也呆立當場,心膽俱顫,然後就被工人拿下,拳打腳踢,狠狠教育。
從頭到尾,他都沒機會指責陳濤是陳世美,那張臭嘴裡隻剩了求饒。
他根本不敢反抗。
他傻,但又不傻,怎會不知自己這一拳的嚴重性?
打中了目標還好,對方是罪有應得。但打錯了人,就是他罪有應得。
當晚。
程家二老,程開顏、以及袁湘四人見程千裡沒回來,心中都感到不妙。
姑嫂二人去廠裡打聽,結果得知程千裡打傷高副廠長,已被扭送有司。
“都怪你!都是你害的!”
袁湘立刻窩裡橫:“要不是為了你,千裡不會出事!你去找宋運輝,教他趕緊讓派出所放你哥出來!”
程開顏抹著眼淚,根本就不敢反駁。
很快兩人回了旅館,給二老說明情況。
老登呆住了。
程母也差點兒暈倒,等反應過來後,就是跳腳大罵:
“宋世美!白眼狼!都是他的錯!如果千裡出了事,我饒不了他!”
又命令女兒:“開顏,還愣著乾嘛?趕緊給他打電話,讓他放人啊!”
程開顏泣不成聲,但還是拿起了電話。
可惜,無論家裡還是辦公室都沒人接。
程母破口大罵:“他是故意不接的,這個沒良心的肯定會針對千裡!開顏,袁湘,我們直接去他家!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就狼心狗肺,鐵了心的要當陳世美了!”
程開顏還是哭。
袁湘已拎起包。
而老登卻強作鎮定,冷靜地安排道:“開顏,你和袁湘一起去他家裡。注意!一定不能打罵他的爸媽!”
又對老伴說道:“我們去醫院看望高副廠長,畢竟他才是受害人,這件事最終還是要看他的態度。”
這樣的安排,完全沒問題。
但當程開顏和袁湘姑嫂二人到達宋家時,宋家已人去樓空。
老登和程母夫妻,也在醫院吃了閉門羹。
一家人重新聚首,決定再去派出所。
結果也沒見到人。
袁湘不敢明著罵老登,隻好指桑罵槐,把小姑子程開顏批得抬不起頭!
南都賓館。
程家焦頭爛額時,忙碌了一天的老父親,卻在接受寶貝女兒的歌聲治療。
隻見這小可愛唱道:“甜蜜的夢啊,誰都不會錯過~終於迎來今天,這歡聚時刻……”
陳濤邊聽,邊用堪比樂器般的嗓音,給女兒伴奏。
父女兩個就如同高山流水遇知音般,完全沉浸在了音樂中。
而一旁的宋家二老,則完全沒有心情欣賞。
他倆快氣死了!
如果不是運氣好,這會兒躺在醫院的,就是他們的兒子了!
他們已經失去了女兒。
如果兒子再出意外,那他們很可能會失去理智,要剁了程千裡的那個狗頭!
這什麼銱親家啊!
他們很想再跟兒子商量一下這件事。
但小引拉著爸爸的手,認真著唱道:“我們手拉手啊,想說的太多~”
宋季山想了想,也握住了老伴的手,讓她不要多想,就由兒子自己去處理這件事吧!
一首歌唱完,小引撲進了陳濤的懷裡,問道:“爸爸,我這次唱的好不好聽?”
陳濤笑著點頭。
小引嘻嘻一笑:“那就快給我講故事吧!”
得,原以為憑我們深厚的父女之情,可以免費聽,想不到還是生意。
陳濤寵溺道:“好,今天就給你講一個、大灰狼給老虎負荊請罪的故事。”
次日上午。
廠務會上,提了一下昨天發生的意外。
陳濤作出保證,一定會處理好這件事。
十點一刻。
在陳濤吩咐下,秘書將老登帶進了他的辦公室。
等秘書關上門,老登就站在陳濤辦公桌的對麵,賠笑道:
“小輝,好久不見。”
陳濤對此無動於衷,不但沒有說話,也沒讓他坐下,就這麼寫稿子,寫了有半小時。
老登心裡大怒,但是依然隻能罰站,不敢嗶嗶。
這件事太嚴重!
他兒子傷到高祥榮,應該算是過失傷人,未致重傷,但蓄意傷陳濤未遂,情節惡劣!
如果上綱上線,他兒子沒好果子吃!換作是十年前,也會是去北疆勞改多年的下場。
其實,他昨晚還打電話給水書記說情。
但後者已經從陳濤這裡得知了事情經過,敷衍了幾句,就主動掛了電話,像是怕被屎沾到身上一樣。
今夕何夕?還搞武鬥?真是不講規矩,還有臉來求情?
如果你屢屢肆意妄為、卻得不到教訓,那彆人以後還能有安穩的一天?覺都睡不好吧!
水書記真心覺得,老登的腦子壞了!好日子不過,偏要去折騰女婿。
卻又沒那個本事。
陳濤放下了鋼筆,把稿件放到一旁,伸了個懶腰,又喝了口龍井茶。
這茶是梁思申從她爸那裡弄來的,算是給老師的學費,不算腐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