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河卒!
張月鹿忍不住一拍扶手「天淵總是這樣。」
張月鹿這話不是沒來由的,很多時候,齊玄素不會問她的意見,最讓張月鹿記憶深刻的當然是齊玄素的驚天一躍。
這是一個中式客廳,麵南背北的兩個主位空著,兩人分坐在東西兩排的椅子上。
七娘坐在張月鹿的對麵,磕了磕煙鍋「他大概覺得說了沒用,你又不能飛過去,徒讓你擔心。倒不如不說。」
張月鹿望向七娘。
意思很明白,七娘今天專門跑過來跟她說這件事,總不會是讓她擔心一下齊玄素那麼簡單,肯定有著更深層次的用意。
七娘也不兜圈子「出於某些原因,我與某人簽訂了契約,不能說太多。」
說話時,七娘抬起了左手,在手背上有一個古怪符號,就好像烙印上去的,平時不能看到,可在七娘稍稍觸動一些敏感內容後,這個符號便隨之亮起,閃爍紫色的光芒,似乎在警告七娘。
七娘道「我能說的是,你要特彆注意自己的安全。」
張月鹿一瞬間想了很多。
如今不是前些年的時候了,那時候的張月鹿姥姥不疼舅舅不愛,誰都能欺負一下。
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隨著張家確定了張無壽、張拘成、張月鹿的接班順序,慈航真人正式將張月鹿定為衣缽傳人,以及張月鹿與齊玄素定下親事,使得張月鹿的地位一再拔高,張月鹿能否成為大掌教還不好說,可作為正一道的未來接班人已經是十拿九穩。
故而一般情況下,張月鹿的安全是能夠得到保證的,道門身份擺在這裡,天師護著她,慈航真人護著她,不會容許有人對張月鹿不利。
所以平常時候,張月鹿也不太在意所謂的安全問題,誰還敢把她怎麼樣不成?
也許李家敢,可沒必要,因為李家的主要針對目標早已不是張月鹿或者姚裴了,而是齊玄素。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齊玄素倒是給張月鹿遮風擋雨了。
不過保護齊玄素的人也更多,天師甚至把「歸藏燈」交給了齊玄素,正所謂花錢難買早知道,齊玄素偏偏能夠早知道,反而不容易對齊玄素下手。
張月鹿現在的處境有點像燈下黑,所有人都去關注齊玄素,關注她的人不算多。想要針對她的,比如那些走投無路的老道士,沒這個本事,甚至過不了林元妙這一關。有這個本事的,沒有這個意願,他們又沒走投
無路,沒必要搞到魚死網破這一步。
彆人清楚這一點,張月鹿也清楚一點。
所以她不怎麼在意安全問題。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有人突然反其道而行之,那還真有可能得手。
更往深處想,未必就要殺了張月鹿,隻要抓住張月鹿,把她暫時囚禁起來,也不必拿張月鹿去威脅齊玄素,隻要假扮成張月鹿,騙過了齊玄素,就能做很多事情。
既然張月鹿沒死,隻是被囚禁,那麼也不能說徹底撕破了臉,事後也許還能有回旋的餘地,畢竟人還活著。
張月鹿並不覺得七娘是小題大作,雖然小殷說得不是十分清楚,但張月鹿也大概聽明白了,七娘對周夢遙十分了解,七娘既然有這一層的擔心,那就說明周夢遙真有可能這麼乾。
這是一個「瘋子」,會在意道門的規矩,但是在意不多。
張月鹿不能不重視了。
七娘又拍了下小殷的腦袋。
小殷想起什麼,說道「我前些天看連環畫的時候,七娘不小心掉了一本書,我就拿過來看了,無意中知道了一種十分惡毒的功法,叫作‘胚胎種魔”。用彆人做……做爐子,然後又用自己的一縷神魂煉化為一顆種子,寄宿在彆人的心裡麵
,然後生根發芽,茁壯成長,種子有胚胎作為遮掩,彆人就不會發現。」
不僅是周夢遙會製造巧合偶然,作為周夢遙的多年老友,七娘同樣會。隻是小殷這家夥一看就是胡亂應付了事,說得是顛三倒四,還忘了一些。
不過張月鹿還是聽懂了,以人為爐,說的應該是爐鼎,而不是爐子。胚胎應該是說道胎,也不是寄宿,應該是寄生。
張月鹿一一糾正,也算是變相提醒了小殷。
小殷連連點頭「對對對,是寄生。魔種寄生胚胎……道胎之後,並非奪舍,能在保留對方靈魂、記憶、人格的情況下,進行融合同化。甚至宿主都不會察覺,隻會覺得自己覺醒了本來麵目,也不會排斥。」
聽到此處,張月鹿伸手撐住額頭,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