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玄素順著說道:“這世上自然沒有無緣無故的大方,東華真人救了我之後,又給我安排了一項特殊的差事,所以我不能回來見你,也不能告訴你我還活著。”
張月鹿並沒有怪齊玄素,第三次重複道:“回來就好。”
齊玄素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地抱著張月鹿。
他的話是假的,可他的心情是真的。
他的確很想張月鹿,總是會想到張月鹿,哪怕在梧桐院見到李青奴這位大花魁時,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也是張月鹿。
不知何時起,張月鹿的身影便銘刻在了他的心頭,這與張月鹿是什麼人無關,隻與張月鹿這個人有關。
許久後。
“天淵。”張月鹿喚了一聲,聲音不再輕柔,卻十分動情。
齊玄素輕輕嗯了一聲。
張月鹿道:“手往下一點。”
齊玄素一怔,隨即順從地把手移動到了女子的腰間。
張月鹿得以艱難地扭轉身形,齊玄素也配合地放鬆環著女子腰肢的雙手,使得張月鹿不再背對著齊玄素,改為麵對著麵,兩人的鼻尖幾乎要觸碰到一起。
兩人對視,最開始的衝動褪去之後,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臉色微紅。這不是齊玄素第一次抱著張月鹿,早在剿滅迪斯溫的時候,齊玄素就抱過張月鹿,可如此親密的擁抱,卻還是第一次。
齊玄素也得以近距離地仔細端詳張月鹿,隻見她膚白似雪,隱隱透出來一層暈紅,鼻尖上有點點汗珠,低垂了眼瞼,睫毛微微顫動著。
她似乎有些……緊張?
不管怎麼說,張月鹿畢竟是個沒有嫁人的姑娘家,一開始還能強作鎮定,在齊玄素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片刻後,終於是有些經受不住齊玄素的目光,微微撇過頭去。
可這一扭頭,卻是把耳朵露了出來,剛好可以看到從她的耳根到脖頸,都泛著可疑的微紅顏色。
很難想象,那位脾氣不算好且不近人情的張副堂主也會有這樣小女子的一麵。
齊玄素心頭湧起萬般思緒。
過去種種,太清市的初見,西域的風雪,從玉京到上清府的歸途漫漫,飛舟的訣彆,乃至於江陵府的再見麵,直到今日的此時此刻。
從最開始的畏懼和戒備,再到後來的念念不忘。
張月鹿把頭伏在齊玄素的胸膛上。
沒有心跳,隻有一片沉寂。
不知為何,張月鹿覺得鼻子有些發酸。
不知過了多久,張月鹿伸手輕輕推開了齊玄素,稍稍拉開兩人之間距離,仔細打量著齊玄素全身上下。
齊玄素有些摸不著頭腦,好奇問道:“你看什麼呢?”
“看你有沒有缺胳膊少腿。”張月鹿回答道,“還不錯,勉強算是完完整整地回來了。”
齊玄素問道:“那麼你呢,你最近還好嗎?”
“我?我當然還是老樣子,沒什麼不好的。”張月鹿笑了笑,“你不會以為我會尋死覓活吧?那就不是我了。”
齊玄素道:“我聽裴真人說,你很拚命,經常幾天不眠不休。”
張月鹿沒有接茬,顧左右而言其他:“對了,如今我是天罡堂的第八副堂主了,我還給你留了位置呢,你還回不回來?”
齊玄素低聲道:“東華真人……把我調到了紫微堂。”
“是這樣啊。”張月鹿頓了一下,“那也不錯,畢竟紫薇堂是九堂之首。”
兩人之間又有了片刻的沉默。
有太多的話想說,一時間反而不知該從何說起。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戛然而止。
“你先說。”張月鹿轉開視線。
齊玄素忽然覺得舌頭有點不聽使喚,就像喝醉了酒,乾巴巴道:“你……我想你了。”
張月鹿低著頭:“你剛才已經說過一遍了。”
“你想我嗎?”齊玄素問道。
張月鹿抬起頭來,聲音不大,一字一字說道:“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