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河卒!
雖然齊玄素故意隱瞞了蕭和尚之死,但佛門那邊肯定是知情的。
且不說有沒有“命燈”一類的存在,無始法王也是親曆者,他隻是被暫時鎮壓,並沒有死,畢竟是堂堂大覺金仙,沒那麼容易死。要是被齊玄素這個偽仙一掌拍死,哪怕齊玄素有各種外力加持,那也成了天大的笑話。
因為齊玄素趕著去殺蕭和尚,無始法王得以逃出生天,他必然會把這個消息帶回佛門。
隨著蕭和尚身死,前線的局勢非但沒有緩解,反而更為嚴峻了。
道理很簡單,佛門內部的激進派占據了絕對上風,現在用蕭和尚兌子陳爭先,也就是用仙人兌換偽仙,怎麼看都是虧的。
激進派要是能吃虧那就不是激進派了,所以激進派必然要找補,必然要擴大局勢,最終一條道走到黑。無非是兩種結果。一種結果是激進派大獲全勝,獲得暫時的滿足,另一種就是全麵失敗,窮途末路,走向滅亡。
所以這種情況也在意料之中。
道門金闕雖然急於報仇,有一定怒而興兵的因素存在,但沒有完全意氣用事,還是有章法的,分次增兵,層層遞進,所以現在還是處於相持階段。
就在這個時候,達尊地區爆發了大規模的“弱郎”,甚至影響到了道門控製的湖前縣,也打斷了道門收複扯夏的部署。
都說道門馭屍、煉屍手段天下第一,八部眾計劃就是集大成者,並且造就了“帝釋天”和三大陰物。可佛門也不遑多讓。
所謂“弱郎”,又名起屍。
傳說有些屍體生前饑寒交迫、心懷邪念怨氣而死,死後三到七天內便可能發生起屍,變成弱郎。
特彆是那些條件惡劣、人煙稀少的地區,沒有大寺大廟,那裡的牧民普遍施行野葬和棄葬,人死之後直接蓋塊布放在帳篷裡,加之氣候寒冷,屍體不易腐爛,弱郎的傳說經久不衰。
弱郎類似於中原的詐屍,但更為可怕,起屍前屍體會發生可怕的變化,麵部腫脹、皮肉發紫、毛發豎起、渾身長出水泡。
弱郎也如同行屍一般,關節已經僵死,無法彎腰屈膝,也不能轉彎,但看到活人便會用僵硬的手去摸人的頭頂,被摸到的人也會變成弱郎,卻是與佛門的灌頂手段頗為相似。
這也是“仙人”撫我頂了。
這種傳染性,卻是中原僵屍所不能比擬的。除此之外,弱郎由於自身執念與宿世業力的不同,還會啟發出某些神通,比如會有一定的神智,或是奔馳快過駿馬、力大無窮,不死之身等等,又隱隱對應了佛門的天眼通、神足通、天耳通、漏儘通、宿命通、他心痛。
西域地區許多房屋的門之所以修建得如此低矮,除非是孩子,一般人都必須低頭彎腰才能出入,為的就是防止弱郎闖入害人,畢竟大部分弱郎都身體僵硬,無法彎腰。
當地有這樣一種說法,弱郎起屍有五種起法,分彆是膚、肉、血、骨、痣,也就是造成起屍的五種原因,隻要對應破開就行。
比如血起便是因為血的原因,隻有設法把弱郎的血給放了,自然就消停了,其他幾種也是如法炮製。最難對付的還是痣起,得找著是哪個痣造成的,有那功夫還不如想辦法困起來燒了。
更為邪門的是,就連有修為在身的佛門僧人都避免不了。
傳說有座大廟的主持圓寂後,僧眾將主持遺體安放在經堂之中,便開始晝夜誦經超度往生,一連誦經三天三夜,第三天的晚上,因為過度勞累僧眾們紛紛睡去,隻有一個小僧因為害怕沒有睡著,死死盯著主持的遺體。
到了後半夜的時候,小僧有些困了,眼睛半睜半閉之時,突然發現主持的遺體竟然坐了起來,緩緩起身抬起雙手,眼中不帶半點生機,一看就知道起屍了。
小僧嚇的魂不附體,又怕引起弱郎的注意,竟然沒有去叫醒其他僧人,反鎖了寺廟大門,獨自跑了出去。
最後整座大廟數百僧人一夜之間也都成了弱郎。不過萬幸的是,廟門被鎖上了,弱郎們隻能在寺廟中打轉,不能到外麵禍害一方。
後來那爛陀寺派出高僧,手持法器,身披袈裟,口中念著咒語,打開廟門,獨自一人在門口施展神通,引著弱郎們一路走到河邊,隱士走上木橋,將身上的袈裟脫下扔進河中,弱郎們便紛紛跟著袈裟跳進河中,再也沒有出現。
具體為什麼會這樣,佛門肯定知道原因,不過諱莫如深。
道門因為過去不是當事人,如今進入西域的時間也不長,研究不深,隻是有些大概的推測。
道門內部的主流觀點是佛門自己造孽,濫發佛債,導致了香火願力的崩盤。
所謂佛債,道門祖師早就點評過,佛門既沒有宇宙之觀,也沒有世界之觀,隻會胡吹大氣。
佛門對信徒的許諾一向空泛無邊。
比如按照佛門的說法,轉動經輪誦經便有功德。
轉動一周者,即等同於念誦《大藏經》一遍。
轉動二周者,等同於念誦所有的佛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