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嬤嬤稍好些,因著老夫人要高安辦事,她知道主子們關起門來在商量生意,但也僅限於此。
郡主問清妍的那些話,她們渾然不知。
既然老夫人要讓清妍開口,嬤嬤們當然聽命,這才你一言、我一語地提了下午事情。
可現在,郡主的神色看著不太對勁。
氣憤裡透著傷心,那股子委屈與哀傷,明明白白寫在臉上了。
郡主何時在人前露出過這樣的情緒?
叫人一看,忍不住就心疼!
岑嬤嬤與阮嬤嬤打了番眼神官司,暗暗擺了擺手,轉身出去,直直往清妍住的屋裡去。
正屋裡氣氛凝重,其餘人手早就回避了。
這會兒,與清妍同屋的幾個都縮著脖子站在角落,看都不敢看岑嬤嬤。
岑嬤嬤問:“清妍平日把銀錢收在哪兒?”
清翎指了指床板內側的小木匣。
岑嬤嬤爬上去,取來看了看,並無不妥之處。
她隻好又去翻清妍的衣裳。
清翎見狀,心念一動:“岑媽,清妍是不是傍晚前帶了什麼不該帶的東西進來?”
岑嬤嬤扭頭問她:“你看到了?”
“我沒看到,”清翎道,“我那時進屋裡,見她從床底下爬出來,她看到我還驚了下。”
岑嬤嬤眯了眯眼。
讓清翎點了蠟燭照著,岑嬤嬤自己彎下身去,從最深處的牆角扒拉出一小布包。
打開一看,岑嬤嬤冷笑一聲。
而後,她拎起布包,大步走回正屋裡,直接放在了小段氏身邊的幾子上。
咚的一聲。
岑嬤嬤也算輕手輕腳了,實在是東西太沉。
小段氏定睛一看,一隻金簪、一對南珠耳墜、十幾顆小銀錁子,其中最大的則是兩個銀錠子。
錁字還能說是日常賞的、積少成多,小段氏也記不清往日賞了多少,但銀錠子,她上回賞五兩銀錠還是幺女抱著滿百日的外孫女兒來看她,那都是五年前的事兒了!
而那金簪、耳墜,不正是她開春時丟了的兩件嗎?
“床底下翻出來的。”岑嬤嬤稟道。
小段氏的眸色沉沉:“我身邊丫鬟竟是這樣的,我很失望,你們把她帶下去,遠遠發賣了吧?”
岑嬤嬤和阮嬤嬤立刻上來拖人。
林雲嫣伸手,掂了掂銀錠子:“您不訓斥嗎?”
小段氏苦笑著搖了搖頭。
林雲嫣對此並不意外。
祖母這張嘴,就沒說過惡話,讓她罵人,臟的、不臟的,她都不會。
罵不來背主的丫鬟倒不是什麼要緊事,祖母最該學會的,是去罵那不要臉的許國公府。
看來,還得再給祖母多補習。
院子裡,被雷厲風行弄懵了的清妍總算回過了神,用力掙紮了起來。
“我沒有胡編亂造,話都是郡主自己說的。我是同情二夫人才會……嗚嗚嗚!”
岑嬤嬤甩了甩手,把剛塞到清妍嘴裡的帕子又捅得深了些。
“東西是你偷的,銀子是你拿的,”岑嬤嬤氣憤,“你鬼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