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卡利什並沒有說劄姆達斯一定會利用算力池收集心能，但隻要存在這種可能就無法忽略，特彆是作為北地一方，好處倒是沒看到多少，風險卻這麼高。
一時間，拉瑞安都有些後悔帶卡利什來見夏多了，於是他立刻向夏多表態，“謀劃神器一事我看還是算了吧，風險太大得不償失，我們現在已經知道了劄姆達斯的算計，以後多加防範就是了，沒必要冒險。”
對於拉瑞安這番勸解，夏多不置可否，說實話，如果拉瑞安不說這話倒也罷了，真這麼說了，他反而有些懷疑對方是不是在和卡利什打配合，想故意激起他的貪欲、好勝心。
不過他也不是聽彆人說個三言兩語就輕易做出決定或者放棄做些什麼的人，他有自己的判斷，他沒管拉瑞安怎麼樣，而是繼續問卡利什：
“那你呢？你在這件事中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你希望我接下來怎麼做？”
“我隻是劄姆達斯挑選的一個無法掌控的棋子而已。”
拉瑞安隻用這一句回應了夏多，同時將身轉向拉瑞安，鄭重地行了一禮，“請原諒我之前有所隱瞞，現在當著夏多顧問的麵，我可以說出真正的計劃了。”
“真正的計劃？”一聽這話，拉瑞安幾乎要當場翻臉，得虧有夏多在場他才強忍著沒有發作，隻是冷聲質問道：
“伱究竟在打什麼主意？難道你就不怕契約魔法的反噬？”
“拉瑞安長老，不用急，接下來你的一切疑惑都能得到解答。”
說著，卡利什再次看向夏多，說出了自己的計劃，“在認清安提學派真麵目的過程中，我漸漸意識到自己真正想要追求的是什麼，不是什麼主宰一切，也不是創造完美的心象世界，我的目標始終隻有一個，那就是這個世界最根源的真理。
“借助奧術魔法和靈能魔法，我已經窺見了真理的一角，接下來要做的當然就是想辦法深入探索，隻是我一個人的智慧終究有限，唯有接觸大眾的智慧才有可能真正達成目的。
“所以在得知劄姆達斯想要利用聯盟公共算力池打造神器的時候，我知道我的機會來了，我真正想做的其實不是在事成後成為神器的保管者，而是想親自打造出一件融合奧術魔法和靈能魔法的真正神器，然後將它送給北地聯盟。
“在聯盟身上我看到了理想實現的希望，希望聯盟能夠利用好這件神器，在追逐真理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這——”
秘儀室內再次陷入了沉默，這一刻無論是夏多還是拉瑞安都被卡利什所說的這一計劃震驚到了，先不說真假，僅這種想法本身就十分驚人。
想要打造一件融合奧術、靈能兩種魔法體係的全新神器，而不僅僅隻是靈能神器，還準備將神器送給北地聯盟，這種想法完全出乎夏多的預料。
他原本想著卡利什或許是想借北地聯盟的力量奪取一件新鮮打造成功的靈能神器，甚至進而把持神器、攫取聯盟權力，又或者這乾脆就是劄姆達斯導演的一出戲。
故意讓卡利什暴露，意圖讓聯盟以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進而放鬆對算力池的監管防護力度，等到神器打造完成，卡利什再一次跳反，回到劄姆達斯陣營。
夏多怎麼都沒想到，卡利什竟然另有計劃，而且聽他的語氣，似乎是準備犧牲自己來成全這件融合兩種魔法體係的全新神器，進而成全北地聯盟。
他不是沒見過敢於犧牲自己的精靈，就比如當初北地聯盟成立時，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將烏維倫法統交給科曼索冕王以換取烏維倫遺民在科曼索平等地位的那位最後的烏維倫守護者。
精靈無論上層還是底層都不缺乏用於犧牲者，這方麵就連耐色瑞爾其實也並不遜色，遠的就不說了，早期開拓初期犧牲者數不勝數。
就近些年的，有公主自願承接精靈的升神計劃，最終憑借自身智慧與勇氣成功升神，甚至還跳出了精靈為人類設計的貴族之神的舊框架，找到了真正的秩序神之路。
精靈給的升神儀式並不是毫無風險，在當時那種情況下，無論公主出於什麼目的接下此事，在事實上都是一種主動犧牲。
在公主之後，還有想通過升神徹底解決因氣候異常的埃裡溫大師，這位卻是沒有公主那麼好運，最終失敗了，但也因為這樣的主動奉獻精神，靈魂得到了公主的解救，沒有徹底死去。
及至眼下，夏多在主觀上是願意相信卡利什的，但作為聯盟擁有話語權的一員，他必須為聯盟考慮周詳。
哪怕有著莫大的誘惑——或許真如卡利什所說，奧術+靈能=更接近真理，甚至有可能是耐色瑞爾的大奧術師苦苦追求的進階捷徑，可那又怎麼樣呢？
風險是的的確確存在的！
而且很有可能一輸輸掉整個大局。
哪怕眼前的卡利什說的都是真的，卻也無法保證對方沒有隱瞞，畢竟不久前他才對埃弗瑞斯卡長老議會隱瞞了，甚至還說謊了，為此不惜承受契約魔法的反噬。
或許這樣能證明他的決絕，都敢於犧牲自己成全聯盟了，又怎麼會懼怕區區的契約魔法呢！
而且以夏多的理解，奧術魔法中的契約魔法到底能不能限製靈能，還是另外一回事呢！靈能法師之間的契約一般都要以心象世界為媒介。
以唯心法師內心最為堅持的根本發誓，這才具備約束力。
對大多數人來說，背叛自己最真實的內心，比接受任何刑罰都更加煎熬，更不用說靈能法師這種專門在意識心靈方麵做文章的群體了。
他們對於意識、心靈會更加看重，以心象世界為媒介的契約甚至是簡單的誓言，幾乎是絕對可靠的。
至於為什麼是“幾乎”，當然是背叛誓言的代價說大也大、說小其實也非常小，對於靈能法師而言，破誓的代價就隻是失去力量而已。
甚至於如果有人底線十分靈活，說不定都不會失去力量，畢竟靈能唯心而定，說不定就有可以容忍隨意說謊、背誓的靈能呢！
而在卡利什這邊，又是另一種情況，靈能大師創造神器本身就要放棄自己的心象世界，也就是失去力量，還會徹底身死。
這種情況下，說幾句謊又能怎麼樣呢？
所以，夏多主觀上願意相信卡利什，因為他也期待著奧術魔法能夠有所突破，哪怕前路是在他不怎麼喜歡的靈能魔法上。
可他又不敢完全相信卡利什，因為一旦錯付信任，代價可能是他無法想象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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