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醫師猶豫了一下,回答:“這個病人現在情緒不穩定,還有暴力傾向,現在放了不太好吧。”
院長的聲音嚴厲起來:“你知道他是誰嗎?就胡亂關起來。你是院長還是我是院長。你要是現在不趕緊把他放了,我就親自來你們精神科接人。明天,你也不用來上班了。”
主任醫師看了陳克己一眼。
陳克己淡淡轉頭打量辦公室,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主任醫師隻能小聲回答:“知道了,我馬上去辦。”
陳克己心裡暗暗好笑: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敬酒不吃吃罰酒。還好他出來前就打電話找人了,不然還要跟他囉嗦半天,讓陳子琛多受一會兒苦。
主任醫師為了緩解尷尬,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才說:“可憐天下父母心,雖然陳子琛同誌現在情緒不穩,不過有熟悉的環境,加上家人的開導,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陳克己裝出沒聽懂的樣子:“那意思是,我現在可以接他走了?”
主任醫師艱難地點頭:“是的。”
能讓堂堂縣人民醫院院長都這麼驚慌失措的人,不知道來頭多大。至少是跟市裡重要人物有關係的。
陳克己笑:“好好好,多謝您。那我們這就去吧。多耽擱一分鐘,我兒子就多受一分鐘的苦和委屈。”
主任醫師站起來:“好。我帶你去。”
他看見桌上的信封,忙拿起來:“這個道歉信,就不用了。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現在誤會解開了就好了。”
剛才說得那麼嚴重,現在卻成了誤會。你還算識相,不敢收這個,也肯配合。不然我肯定要叫你在本市都混不下去!
陳克己心裡罵開了,臉上還是帶著笑:“主任同誌真是高風亮節,心胸寬廣。這封道歉信,我還費了許多功夫寫。”
其實裡麵就是一張空白信紙夾著錢。
主任醫師更加心驚膽戰。從頭到尾都沒告訴陳克己自己是主任醫師,陳克己看來是已經把他打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主任醫師把門打開,解開了綁著陳子琛的帶子。
陳子琛已經睡著了,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陳克己站在床邊,身上的束縛帶已經解了,意識到自己能出去了,立刻紅了眼眶。
陳克己上前把他扶起來。
陳子琛腳軟的厲害,下床的時候差點直接又跪下了。
主任醫師忙說:“這是鎮靜劑的效果還沒過去,明早就會恢複正常了。”
陳克己咬緊後牙槽:這幫人真是太過分了,打這麼多鎮靜劑。要不是他要先帶陳子琛離開,現在就把這裡掀翻,鬨個底朝天!!
陳子琛上了車,安靜得像睡著了。
陳克己知道自己的兒子從小就有主見,這會肯定已經在籌劃著怎麼報複李文軍。
他也不問,畢竟還有司機在,有些話不能說。
眼看礦區快到了,“文軍實業”那四個大字,在月光下閃閃發亮,格外清楚,完全就看不到原本那幾個已經鏽得發黃發黑的字。
陳子琛忽然喃喃說了一句:“總有一天,我要親手把這幾個字給拆下來,剁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