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柏這才想起陳阿才也在。
他聽了三天曲子,陳阿才就在床上待了三天。
色字頭上一把刀……
他忙衝張玉他們揮手:“快快快,去把陳使者請出來。該走了。”
張玉帶著人上樓,然後兩個衛兵拖著陳阿才出來。
才三日不見,陳阿才已經瘦到脫了形,眼窩和兩頰深陷,臉色蒼白,眼圈發黑,像鬼一樣。
朱柏倒吸了一口氣,心裡萬馬奔騰:臥槽,這家夥還不會已經精儘人亡了吧?!
使者要是死在這裡就會上升為外交事件了。
張玉忙出聲安慰:“殿下放心,他還活著,隻是有些站不穩。”
陳阿才有氣無力衝朱柏抬了抬手,表示他還活著。
朱柏鬆了一口氣:“好好。把他送回官牙局好好休息。在他身體恢複之前,不許再出來。”
他交代完,便直奔兩淮都轉運鹽使司。
兩淮都轉運鹽使司直屬於戶部,也就是說,揚州的府衙,守衛都管不了。
這個部門的職責是打擊私鹽、征收鹽稅,核發鹽引給私商,核發和配給官商、宮中和軍隊用鹽等。
長官是都轉運使。
都轉運使雖然隻有從三品,卻是個肥差。
畢竟全天下的官鹽,百分之八十要從這裡出。
不然前門停的馬怎麼個個膘肥體壯,配的金鞍韉。
使司裡還設從四品同知一名,從五品副使一名、六品判官數名。
其中一個判官還是朱柏的熟人,李大才。
李大才此時把頭死死壓低,恨不得鑽到地裡去
嘶,李大才不是在戶部嗎?
什麼時候到了揚州當都轉運鹽使司的判官了?
朱柏暗暗詫異,卻隻當沒看到李大才。
畢竟他來是要捉大魚,不想在李大才這種小貨色身上浪費時間。
都轉運使忙上來向朱柏行禮:“殿下大駕光臨,如何不叫人先來通報一聲,下官不曾遠迎,實在失禮。”
其實大家心裡都打鼓,朱柏不是來陪占城使者遊玩的麼,怎麼忽然跑到這裡來了?
莫非他看上了淮鹽的生意,又想搶過去?
朱柏笑:“諸位大人不要客氣。本王隻是閒來無事,過來轉轉。本王是不是叨擾到大人了?”
被你這“小閻王”看一眼都要短半條命。
你還是趕緊看完去彆處玩吧。
都轉運使心裡萬馬奔騰,臉上卻帶著溫和恭順的笑,點頭:“是是是。殿下隻管來。”
有奴仆端了香茶上來,都轉運使接了親手端給朱柏。
朱柏放在一旁,卻不喝,隻說:“諸位大人坐下吧。本王有些事情要請教。”
都轉運使他們行禮:“不敢,不敢。”
然後大家就都坐下了。
朱柏歪頭說:“本王年紀小,不知道這個鹽從鹽場出來之後,是如何到百姓手中的。大人可否詳細為本王講講。”
都轉運使忙拱手:“那下官就獻醜了。要說運鹽的過程要先從鹽政說起。鹽政乃春秋的管仲始創。管仲推行‘官山海’策,將山林海澤歸朝廷所有,食鹽和礦產首當其衝。彼時民間產鹽為主、官方產鹽為輔,民間的食鹽必須全部賣給朝廷統一銷售。後來各朝各代的鹽政略有不同。”
朱柏:“嗯。勞煩大人展開來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