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一聽,抬頭欣喜地看了朱標一眼:“謝表叔。”
李文忠和李景隆恭恭敬敬把朱標送出了門。
就連李文忠這會有點把不準自己這個兒子是故意這麼乾試探朱標和老朱,還是歪打正著了。
琢磨了半天,他才對李景隆說:“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李景隆笑了笑說:“爹啊。你放心,我心裡有數。”
執行“金牌信符”的聖旨還沒來得及發布下去,便有寧夏衛來報說寧夏衛所地震,東北城垣崩三丈五尺,女牆崩一十九丈。
言官本來就憋著氣,這回可找到理由了,然後上書叫老朱上罪己詔。
老朱收到這個奏折,二話不說就把它撕了,一邊撕一邊罵:“罪你麻痹。星星動一下,也叫咱上罪己詔,地上動一下,也就咱上罪己詔。咱最大的罪過就是不該用你們這些酸儒。”
朱標和朱柏都不出聲。
言官有時候確實太可惡。
老朱撕完了,坐在椅子上喘氣:“總有一天,咱要殺光這些酸儒。”
屋子裡忽然暗了。
這會兒是正午,上一秒外麵還晴空萬裡的。怎麼天忽然就黑了?
要是下雨這烏雲也來的太快了。
外麵有人叫了一聲:“啊,你們看,天狗食日。”
“啊,好可怕。”
朱柏恍然大悟:哦,日食啊。
老朱跟朱標交換了個驚訝的眼神,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頭頂的太陽已經被一個黑影遮住了一小塊。
黑影慢慢移動,像一黑一金兩個圓盤慢慢靠近,重疊。
天也越來越黑,越來越黑。
欽天監的監正不知道從哪裡衝了出來:“日被侵蝕,天災降臨。上天兆示之也。有怪不祥之事!皇上快進去躲避,切勿讓黴氣侵擾龍體。讓臣來驅散黴氣。”
朱標忙把老朱扶進去了,還順手把咧嘴笑著看熱鬨的朱柏也拽了進去。
然後監正就穿上五顏六色的衣服一邊到處跑,大聲嚷嚷,一邊打鼓、放鞭炮,蹦蹦跳跳。
瘋瘋癲癲,像個跳大神的。
宮人們進來點了燈。
老朱和朱標盯著外麵已經黑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庭院,兩父子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啊,真不用這樣。
就是月亮轉到了太陽和地球中間,擋住了太陽的光而已,真的不用這麼緊張。
朱柏欲言又止。
老朱說:“明天早朝上肯定又吵成一片。”
朱標輕歎:“可不是。”
朱柏皺眉:是啊,日食沒什麼,壞就壞在有這麼一幫子吃飽了沒事乾的文臣。
天空的陰影又慢慢移開,露出金盤子一般的太陽。
欽天監監正跑回禦書房前麵,對老朱一行禮,朗聲說:“皇上,臣已經將黴氣都趕跑了。”
不要臉,真能演,比我還能演。
朱柏哼了一聲。
老朱說:“大人辛苦了,有賞。”
監正卻不肯走:“既然凶兆已現,請皇上下罪己詔,以免天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