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或許是沒有剛才那麼急了,等下急了再來尿。
他這麼安慰自己。
從茅廁出來,李景隆有點猶豫,是從後門偷偷溜掉算了,還是回去繼續品茶呢。
可是昨日朱標那樣意味深長地交代他。
他要是提前走了,怕是要被朱標誤會他偷懶。
在偏門徘徊許久,他咬咬牙,硬著頭皮進了大廳。
下午已經開市,這會兒客商也來了不少。
李景隆強自鎮定,卻總覺得所有人都在不懷好意地偷看他。
那些竊竊私語聽上去也像是在議論他。
他又羞又氣,腦子裡“嗡嗡”響,站在大廳正中央吼了:“看什麼看。沒看過尿急的人啊。”
客商們正在熱烈的討價還價,被這響雷一樣的吼聲一嚇,瞬間全部安靜下來。
大家都莫名其妙瞪著李景隆。
這混蛋有病吧?
冷不丁吼這麼一句,是想乾什麼?
李景隆吼完又覺得自己失態,低頭匆匆進去了。
桌上還有數個茶沒有品鑒。
接著來吧。
他歎了一口氣,轉身去燒茶,才發現銅壺被燒穿了,炭也完全燒完了。
真是人倒黴的時候,喝口涼水也塞牙。
他不好意思再出去叫人幫他點爐子,見角落裡有火折子、炭火跟引火用的柴和茅草,便自己拿了過來點。
那個柴有點濕,怎麼點都點不著。
弄得滿屋子煙,他被熏得直咳嗽,頭暈眼花,心煩意亂,用力揮手趕著煙,然後不知道怎麼的手裡火折子的火星就落在桌上的那一疊表格上。
剛才死活燒不起來,這會兒火苗一竄半丈高。
李景隆嚇得尖叫起來:“著火了,著火了!來救火啊。”
朱柏平時有事沒事就搞什麼火災演練,地震演練。
所以客商、經紀、衛兵們都訓練有素。
大家聽到著火了立刻跑到門邊,用桶子從缸裡打了水拎過來。
品茶室裡麵狹小,而且此刻煙霧彌漫,壓根看不清情況,隻看得見火苗在跳躍。
沒人敢進去,站在門口直接對著火苗潑水,潑完了接著去打水。
一人一桶水,“嘩嘩嘩”瞬間把火熄滅了。
李景隆還沒來得及出來,被澆了個透心涼,叫都叫不出來了。
呼,舒服。
可惜到最後他還是尿在身上了。
還好這會兒他身上已經完全濕透,看不出來。
朱柏聞聲下來查看,見李景隆像個落湯雞一般站在門口,驚訝得瞪大眼:豁,我們消防演習了那麼多次,沒想到第一次就用在你身上了。
他挑眉問衛兵:“好好的,怎麼會著火?”
衛兵小聲說:“不知道。方才隻有他一個人在裡麵。”
李景隆手裡還拿著燒了一半的草紙,一看就是他放的火。
朱柏一臉嚴肅地望著李景隆,教育他:“侄兒啊。不能玩火哦。不然夜裡尿床啊。”
李景隆哆嗦著嘴唇,帶著哭腔顫聲說:“你們太壞了,都欺負我。”
朱柏衝著看熱鬨的客商們一攤手:“唉,孩子就這樣,自己闖了禍,還要哭。”
一個十歲的孩子用這種語氣說一個二十歲的男人,要多滑稽有多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