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須虎的目光直了。
突厥人冶煉技術幾乎為零，所以能夠得到的鋼材極為有限，幾乎全部打造成為兵器，而且兵器也多為鐵，隻有刀刃上才用鋼。
齊鳴身上的鎖子甲明顯是用純鋼打造，這對突厥人來說就太過奢侈了。
黑須虎貴為統帥，卻也隻有一件生鏽了的魚鱗甲，就這還寶貝的不行，輕易不會穿上，沒想到大周的一個太監，裝備都比他好千萬倍，他嫉妒了。
見黑須虎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齊鳴自然知道他不是在欣賞自己的身材，笑道：“大人莫不是看上了這件鎖子甲，既然大人喜歡，便送給您了。”
說著，齊鳴將鎖子甲卸下，呼出了一口氣。
雖說是輕鋼打造，比純鐵的鎖子甲輕便了不少，但終究是三十多斤呢，成天穿在身上，消耗不少體力，現在脫下來就顯得輕鬆很多了。
黑須虎眼睛一亮，忙問道：“齊公公真的願意割愛？”
魚主動咬鉤了，自然沒有放走的道理，齊鳴笑著擺手道：“這算得了什麼，隻要大人喜歡，彆說一件鎖子甲，就是千八百件各種盔甲，也不在話下。”
黑須虎是突厥中少有的聰明人，聰明人最善於聽的就是弦外之音。
齊鳴那滿不在乎的樣子，說明他肯定有得到盔甲的門路，而且能弄到的數量肯定不小，不然他不可能有這種財大氣粗的表現。
“齊公公果然有手段啊，佩服佩服。”
黑須虎沒有當即點明，雙方了解不多，還沒到什麼話都能說的程度。
“不知道齊公公來找我，所為何事啊？”
坐下以後，黑須虎笑著問道，其實他能猜到，齊鳴定然是為了水晶狼換取戰馬的事而來。
蒙哥已經交代過，隻要齊鳴能將戰馬的數量限製在三萬以內，就可以交換。
作為統治者，蒙哥權衡之後，覺得戰馬不是那水晶狼能夠比擬的，有了水晶狼，就成為名正言順的長生天宣召的可汗，東突厥那些反對者，也不敢公然反抗。
這可是相當於多了十萬兵馬，蒙哥自然知道如何選擇。
“在下前來，是為了水晶狼一事。”
齊鳴故意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歎息說道：“在下接到消息，東突厥的舒哥使者，也想要得到水晶狼，特意派人告訴在下，願意以五萬匹戰馬來交換。”
“什麼？”
黑須虎猛然坐起，驚疑的看著齊鳴，不知齊鳴如何同舒哥有了聯係。
舒哥可是宿敵孛兒隻斤的心腹，孛兒隻斤更是東突厥的實際領導者，他們想要水晶狼，要用來做什麼已不言而喻了。
“齊公公，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水晶狼蒙哥大汗一定會要的，你可不能給了彆人。”
齊鳴無奈的說道：“大人記錯了，你隻是說稟告你們大汗，並未說交易可成啊，何況東突厥與大周接壤，若不尊重一下他們的意見，怕是要戰火重燃了。”
“哥舒出五萬戰馬是吧，稍等片刻！”
黑須虎急匆匆進了內堂，這倒是讓齊鳴有些奇怪，不會又去寫信通知蒙哥去了吧？
當然，這正是他要的效果，有競爭才能提升價值嘛，他們爭出狗腦子來才好呢。
其實他並不知道，蒙哥就混在使團隊伍中，此刻他正在內堂裡。
“大汗……”
不等黑須虎說話，蒙哥擺手道：“我都已經聽到了，哥舒竟然也想爭奪水晶狼，看樣子他的主子孛兒隻斤是想和我爭奪大汗之位了。”
“孛兒隻斤居然一口氣出了五萬匹戰馬，這可如何是好？”
蒙哥想了想，說道：“你去和齊鳴談，八萬匹戰馬是底線，絕不能讓水晶狼落入到孛兒隻斤手裡！”
“遵命！”
黑須虎從內堂出來，笑著說道：“齊公公，我在來時，大汗給了我專斷之權，所以我能做主，哥舒不是答應你用五萬戰馬來換嗎，我可以出到六萬匹！”
本以為齊鳴會欣然交易，卻沒想到他隻是擺手道：“大人，這可不符合誠信標準，我大周開門做生意，要以誠信為本，不然就算我們締結合約，突厥還能相信大周嗎？”
站在道德製高點上絕對沒問題，黑須虎啞口無言，隻是他很奇怪，齊鳴難道不想多要一萬匹戰馬，還是沒有達到他的心理預期？
‘齊公公，七萬匹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齊鳴笑著搖頭道：“就是八萬十萬，在下也不能越過哥舒和你交易。”
他忽然歎口了氣，說道：“我之前還勸大人，儘快解決掉東突厥使團，可大人就是不聽，人家可不會和你們講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