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白晚舟的額頭劃過幾道無語的黑線。
封辭行不會因為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把自己趕出來了吧?
保安沒有察言觀色的天賦,直截了當地問:“白小姐,你的所有東西都放在物業了,你看什麼時候拿走?”
眯了眯清淺的眸子,白晚舟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
當初封辭行送給自己這套房子作為生日禮物,一開始白晚舟堅持不要,最後還是封辭行不由分說地將她的東西全都搬了過來。
許多年前的場景曆曆在目,猶然而新,白晚舟甚至能回憶起那天晚上的風很溫柔,溫馨的公寓每一處都透著甜蜜的小心思……
然而半強製讓自己搬過來的人,在經年的某一時刻翻臉如同翻書,驟然收走了所有溫柔。
一旁的工作人員很快反應過來,笑著說道:“不如我們還是先回去看看吧?萬一鑰匙能把公寓門打開了呢?”
白晚舟的眉心籠罩在一層陰影之下,陷入慎重的思索,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自己的行李箱杆,她本就因為過度疲勞加上懷孕反應憔悴消瘦不少,陽光下整個人的身子單薄得好像近乎透明了一般。
片刻後,她搖了下頭:“剛剛我已經嘗試很多遍了,沒有再試的必要。”
無論殘酷與否,事實擺在麵前。
封辭行收回了市區的公寓,清理掉了自己的東西。
不光是自己,就連封辭行他也正在一點點切斷兩人之間的羈絆……
就像一根繃緊的皮筋,白晚舟和封辭行分彆在兩端用自己的方式一點點收緊。
白晚舟的嘴角倏地一笑,不知不覺彌漫上了幾縷苦澀。
封辭行啊……
她將這一聲歎息封存在了心底,白晚舟抬起頭,禮貌地詢問工作人員:“我的東西可不可以先寄存在這兒?”
基地的宿舍肯定放不下自己所有的東西,搬家又是一件需要大量時間和精力的麻煩事,先把家具等東西一並寄存在物業最好了。
“我可以支付寄存費,價錢在普通寄存費用上額外增添百分之五十,可不可以?”
工作人員一聽這話,立刻表示理解。
“白小姐您是我們的業主,給業主提供幫助是我們的職責,我們當然可以幫忙看管您的東西!”
禮貌地道了聲謝,白晚舟提前付了一個禮拜的費用,開口道:“我會儘快找到新住處,這段時間麻煩你們了。”
從小區出來,白晚舟打了一輛出租車,報出了基地的名字。
一路上,白晚舟無心觀望車窗外的風景,自始至終攥著手機若有所思。
她想給封辭行打電話問個清楚,可直到車子停在了基地大門前,她還是沒有下定決心。
算了,收起手機,白晚舟拎著行李箱下了車,既然已經決定和封辭行斷絕關係,市區的公寓遲早有一天會被收回。.
結局都是無可厚非。
基地大門值班的保安看到拖著行李箱下車的白晚舟,馬上擠著一張笑臉走了過來:“白經理回來了?”
“嗯。”
白晚舟應了一聲,濃密卷翹的睫毛輕顫,實在是累得不想再說話。
保安笑著幫白晚舟拎行李箱送到宿舍樓門口,白晚舟從保安手裡接過行李箱說了聲謝謝就要上樓。
“對了。”保安問道:“潘部長不是和白經理你一起出差的嗎?為什麼潘部長沒回來呢?”
“他……”
習慣性地就要說出實情,白晚舟的腳步霍然一頓,緊接著在保安疑惑不解的目光下,緩緩地轉過身子,深秋的樹葉沙沙作響,枯黃的落葉在風中打著轉兒,白晚舟的五官看上去乾淨柔軟,但此時此刻那雙清澈的眸子倒映著保安老王的影子,像是看到什麼危險的東西一樣,慢慢地眯起了眼睛。
“老王啊……”白晚舟語調平平,像是再普通不過的聊天,實際上含藏著些許彆的東西。
“你從誰那兒知道我和潘部長一起出差了?”
保安實話實說:“這兩天我看白經理你和潘部長不在,那天抽煙我就多問了一嘴,結果李工告訴我,說你和潘部長去出差了。”
李工?
基地裡姓李的工人很多,但有權限知道自己出差的人隻有資曆頗深的李俞。
李俞的資曆和技術足夠他混上一級工程師,在廠子裡說話也有分量,經常能看到一些年輕的小工跟在李俞後麵喊師傅。
白晚舟突然想起自己被任命經理那一天,反對最激烈的人就是李俞,而李俞又時不時出現在一線車間,還特彆關心自己的行蹤……
一環扣一環的因果,如果硬說是巧合,也未免太偶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