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起床梳洗的時候,程少商才想起來詢問貼身丫鬟蓮房。
“瑜兒呢?今日瑜兒怎麼如此安靜?”
以往這個時候小家夥早就不耐煩的要找媽媽了。
蓮房含笑道:“老夫人將囡囡小姐跟瑜少爺都接過去了,說是不要打攪老爺跟夫人歇息。”
在古代有了孩子就可以稱呼老爺了,秦袁氏自然就升級成了老夫人。
秦袁氏也算是用心良苦了,有了小孫子自然是寶貝得緊,不過一個孩子終歸是不保險,還想讓程少商多生幾個,沒辦法,誰讓秦浩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納妾,家族延續的任務就隻能交給程少商了。
程少商也不是真的一孕傻三年,一下就明白了婆婆的用意,難得羞紅了臉。
秦浩跟程少商洗漱過後來到前廳,囡囡正在陪著小家夥玩耍,這小家夥也算是在女人堆裡長大了,奶媽抱著,秦袁氏看著,還要囡囡在一旁陪著,不然就哭。
不過程少商來了之後,小家夥就誰的賬也不買了,一直到程少商把他抱在懷裡,才安穩下來。
“嫋嫋來,這是我專門找太醫院的王太醫要的藥膳方子,你嘗嘗,看看味道怎麼樣。”
自從程少商給秦家添丁之後,秦袁氏對她的態度就完全不一樣了,那寵溺的,不知道的還以為秦袁氏是她親媽。
“嗯,味道很好,多謝母親。”程少商嘗了一口,雖然免不了有些中藥的味道,不過鴿子的味道也十分鮮美,口感好,還不膩。
秦袁氏聞言也很高興:“你喜歡便好,以後就讓廚房換著給你做,可憐見的在蜀中那窮鄉僻壤裡熬了三年,可得好好補補。”
秦浩忽然有種他才是外人的錯覺。
下午,程府派人來傳話,說是程始想見外孫了,邀請秦家一起去程家吃飯。
秦浩一想這次回來也還沒去嶽父家拜訪,的確有些說不過去,也就答應了。
原本秦袁氏是不太瞧得上程家的,不過看在程少商跟小孫子的麵子上,還是準備了一份厚禮,一家人除了秦放要上朝之外,都去往程家做客。
轉過天,程頌跟程少宮一早就在門口等候,兩個少年郎君三年沒見看起來成熟了不少。
“今日一早我便卜了一卦,卦象說今日有親朋臨門,果真如此。”程少宮依舊是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樣,不過這貨貌似算卦還挺準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蒙的。
程頌倒是穩重了一些:“妹夫,嫋嫋總算是把你們盼來了,見過秦老夫人。”
一行人往裡走,程頌跟程少宮都被程少商懷裡的小家夥吸引住了,此時小家夥已經快八個月,小模樣已經完全長開,一副虎頭虎腦的模樣。
來到前廳,程始已經在門口焦急等待,見到眾人過來,隻來得及跟秦袁氏打了個招呼,就將程頌兄弟擠開,湊到程少商身邊看自己從未蒙麵的外孫。
“喲,這小家夥長得可真精神,瞧這大眼睛。”程始是越看越喜歡,奈何化程度有限,誇獎的言語有些貴乏。
蕭元漪其實也很想看自己的外孫,可又抹不開麵子,擠過去,隻能邀請秦袁氏進屋。
步入深秋之後,天氣也已經有些涼了,秦袁氏就提醒道:“親家公咱們還是進屋吧,嫋嫋今日穿得單薄受不得風寒。”
程始一拍腦門:“瞧我都高興壞了,走,咱們趕緊進屋,可彆凍壞了我寶貝外孫。”
蕭元漪聞言有些尷尬,更加讓她尷尬的是,程少商扶著秦袁氏跨過門檻的親密小動作,就好像她們才是親母女一般,一想到閨女在自己麵前就從未如此孝順體貼過,蕭元漪心裡就堵得慌。
程老夫人見到秦家送來的厚禮,不禁眉開眼笑,見了誰都是一副笑臉,雖然有些粗俗,但貴在真誠,秦袁氏倒也沒有介意,還破天荒的跟她聊了幾句。
程老夫人見到小家夥也被勾起了心事,詢問程少商:“你三叔怎麼樣了?這麼多年還是沒有個一男半女嗎?”
程止依舊在驊縣做縣令,不過驊縣距離榮縣距離還是有點遠,並沒有搭上這趟順風車,業績並不凸顯。
程少商幾乎每個月都會跟桑舜華通一兩封信,對程止夫婦的情況還是比較了解的,桑舜華的年齡已經不小了,這些年一直沒有孩子,恐怕也很難有孩子了,這種問題即便是放在後世也屬於疑難雜症,秦浩也沒有辦法。
這已經成了程老夫人的一塊心病,畢竟程止是她最疼愛的小兒子。
程始見氣氛有些尷尬,於是打圓場道:“母親今日這麼高興的日子,您提這個做什麼。”
程老夫人一聽就更不是滋味了,哭訴道:“你們一個個都開枝散葉了,就他非要娶個不結果的女子,將來若是他老了,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啊。”
蕭元漪聽得心裡滿不是滋味,這麼多年,婆婆心裡依舊是偏心小兒子,她為程家生了三兒一女,從未聽婆婆有過一句誇獎。
秦袁氏雖然瞧不上程老夫人這幅市井模樣,不過看在程少商的麵子上,也隻是當做看不見。
好不容易等到程老夫人不鬨了,蕭元漪趕緊叫人上菜。
秦浩注意到,程家此時使用的器皿也都是瓷器了。
程始還誇讚道:“子瀚啊,這瓷器真當精美耐用,如今這都城幾乎家家戶戶都要備上這麼一套用作待客,就是太容易碎了些。”
雖說這兩年瓷器的價格已經降下去不少,但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還是貴了些,依舊有不少老百姓家裡日常用的還是陶器,隻有來了客人才會拿出瓷器招待客人。
程老夫人眼饞的看著秦浩,這瓷器有多賺錢,她可是親眼見到的,秦家最近這兩年在都城附近光是莊子就買了十幾個,上千畝的良田啊,那得多少錢?
其實對於秦袁氏這種有了錢瘋狂買地的行為,秦浩也有些無奈,似乎華夏民眾骨子裡就透著對土地的執念,在他們的印象裡,土地是永遠保值且能夠不斷創造產出的存在,這是在為子孫後代留資產。
酒宴過後,蕭元漪想要留程少商在家裡多待一會兒,也能趁機近距離看看外孫,不過程少商卻想起囡囡還在家裡,於是就提出先回去。
蕭元漪失望之餘,脫口而出:“難道這個家就一點值得你留戀的嗎?”
程少商的臉色也一下變得很難看,她繃著臉,絲毫不畏懼的迎上蕭元漪的目光。
“我自小在老宅長大,二叔母待我比下人還不如,祖母亦如是,此處我不過住了幾年,母親覺得有什麼是值得我留戀的?”
蕭元漪惱羞成怒:“放肆,你忤逆,你這是跟母親說話的態度嗎?”
程少商正要反駁,秦袁氏卻將她拉到身後,自己整了整衣襟,對蕭元漪道。
“親家母,如今嫋嫋已經是我秦家的媳婦,就不勞你管教了,至於忤逆,嫋嫋嫁入我秦家之後,向來乖巧,待長輩更是謙恭有禮,怎麼到親家母這裡便成了忤逆?親家母是否應該反思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為,值不值得晚輩尊敬!”
說完,秦袁氏也不理會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蕭元漪,拉著程少商就走。
回去的路上,秦袁氏還特意安慰程少商:“往後少於你母親來往便是,這天下偏心的父母我見多了,沒見過你母親如此偏心的。”
程少商抹了抹眼淚:“人人都說世人勢力,可誰知做父母的對孩子們也會有勢力的時候,隻因孩子沒有長成他們希望的模樣,便左右看不過眼,處處針對。”
秦袁氏輕輕摟了摟程少商安慰道:“好孩子,你是我秦家的媳婦,往後必不會再讓你受這樣的委屈。”
程少商走後,蕭元漪身子晃了晃差點站不穩,程始趕緊扶住她,口中卻埋怨道。
“唉,你這又是何必呢?孩子都出嫁生子了,輪不到咱們管教了!”
蕭元漪扶住額頭,推開丈夫:“你這是在教訓我?”
程頌忍不住插了一句:“母親,當初您說管教嫋嫋是為了避免她被婆家笑話,可如今您也看到了嫋嫋在婆家過得很好,反倒是我們成了笑話。”
程少宮也替妹妹鳴不平:“是啊,回去之後還不知道秦家會怎樣看待我們呢。”
蕭元漪再也支撐不住一頭摔倒在地:“好啊,你們翅膀都長硬了是吧.......”
話音剛落整個人就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