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混蛋手上可謂是血債累累,帶來的社會治安影響也極度惡劣,再加上小混蛋還殺的都是大院子弟,他們的家屬一致要求從快、從嚴處理。
同時由於社會治安的惡化,上頭也正準備殺雞儆猴,狠狠處理一批罪惡滔天的犯人,於是,小混蛋從被捕到判決,僅僅隻用了不到半個月時間。
“唉,聽說了嗎?小混蛋月底就要被打靶了,社區還組織人去看呢,你們去嗎?”
“那必須去啊,就小混蛋這種罪大惡極的家夥,打靶便宜他了!”
六十年代,對於一些社會影響比較大的罪犯,行刑的時候,往往會邀請社會各界人士去觀看,就連小學生也不例外。
秦浩這邊也由於協助抓捕罪犯,得到了上頭的嘉獎,實物獎勵就隻有一麵錦旗和一個見義勇為獎狀,倒是街道方麵給了秦浩一部分優待,之前每個月十八塊錢的夥食費,漲到了二十八塊。
而且每個月隻有一次的探望機會,也變成了兩次。
秦一鳴得知秦浩見義勇為十分高興,不是因為秦浩立了功,而是能夠見義勇為說明秦浩沒有學壞。
“爸,我聽周曉白說,上頭可能很快就要對年輕一輩進行分流了,以咱們家的成分,我大概率會上山下鄉,可能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來看你,你要多注意身體。”秦浩直接把帶來的黃桃罐頭打開,遞給秦一鳴,他知道如果不打開的話,秦一鳴是舍不得吃的。
秦一鳴聞言,歎息道:“唉,孩子,是我害了你啊。”
秦浩坐到床邊正色道:“爸,您千萬彆這麼想,越是到了這個關頭,您就越是要挺住,我相信總雲開霧散的那一天,您要是沒抗住,我的身份可就更尷尬了。”
“臭小子,心眼還挺多,放心吧,你老頭子又不傻,大是大非麵前,就是死我也不會認的。”秦一鳴笑罵道。
秦浩這才放心,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對於秦一鳴來說絕對是無比煎熬的,很多人沒挺住瘋的瘋,自殺的自殺。
從看守所出來,剛回到大院門口,秦浩就遇到了周曉白,周曉白興奮的對秦浩道。
“秦大哥,我已經報名參軍了。”
秦浩並不意外,對於普通人來說,參軍的名額十分寶貴,但是以周曉白父母的資源,一個入伍名額就不值一提了。
“那恭喜你了,馬上就要是一名光榮的戰士了。”秦浩笑道。
興奮過後,周曉白又對秦浩道:“秦大哥,要不我讓我爸打個招呼........”
秦浩想也沒想的拒絕,參軍對於彆人來說,或許是個很好的選擇,但對於秦浩來說,約束性太強,還不如上山下鄉。
周曉白有些失望:“那我們以後就很難再見麵了。”
“見不到我們還可以寫信嘛,再說了或許過幾年我們就能回城了,到時候我請你吃銅鍋涮肉。”秦浩笑著安撫道。
周曉白天真的相信了,卻不知這次一彆,十年內都很難再見到秦浩。
這邊周曉白剛走,張海洋幾人也都來了,張海洋家裡的關係也很硬,輕而易舉的就獲得了入伍的名額,其餘有兩個走了關係拿到了入伍名額,另外三個就隻能跟秦浩一起上山下鄉了。
現在他們還不清楚上山下鄉跟入伍的區彆,一個個的還為能夠跟秦浩一起下鄉興高采烈。
正聊著呢,寧宇跟小寧偉也從外麵回來了。
寧宇上次被小混蛋紮了一刀,直接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月,才剛剛出院,按照政策,重傷殘疾是可以不下鄉的,不過寧偉家裡有兩個孩子,必須要有一個下鄉,如果寧宇不去,小寧偉就得去。
“行,是個爺們兒!”張海洋讚賞的衝寧宇豎起大拇指。
眼看下鄉在即,秦浩也開始準備起來,把手裡的一些物資拿到黑市換取所需的糧票跟錢,下鄉之後工業卷基本就沒什麼用了,但是在京城還屬於硬通貨。
前後差不多半個月時間,秦浩把手頭上一些用不著的工業卷和物資,全都換成了全國糧票跟錢,一共換到了兩百三十多斤全國糧票,跟八百七十多塊錢,另外還有一些像麥乳精、白糖之類的緊俏商品。
眼看著春節來臨,京城裡的氣氛卻沒有往年的歡樂,按照政策,每家每戶隻能留一個子女在城市裡,其他的都要上山下鄉,對於很多人來說,這個春節或許就是一家人過的最後一個春節。
開春之後,下鄉的名單也下來了,秦浩幾人都被安排到陝北插隊,這絕對是個下下簽。
陝北地區最著名的就是黃土高原,占陝北總麵積的40以上,更北的蒙古高原冬季刮起的西北風肆虐橫行,農耕明日積月累的對生存環境做出的努力改造,卻導致高原生態環境脆弱,水土流失嚴重,提起陝北,荒涼和貧瘠這兩個詞總是如影隨形。
京城火車站裡,人頭攢動,來送行的父母依依不舍的叮囑聲充斥著耳膜,周曉白扒在車窗邊緣,墊著腳,一個勁的叮囑秦浩一定要給她回信。
哐哧哐哧,火車緩緩啟動,也預示著一個特殊的時代就此來臨。
火車上,剛剛經曆了離彆的傷感之後,許多初次出遠門的年輕男女們,並沒有過多沮喪,反而有些興奮,一個個都在展望這美好的未來。
生在紅旗下的這一代人,覺悟還是很高的,在各類宣傳資料中,上山下鄉是為了改造農村,為事業做出貢獻。
不少在大城市閒散慣了的年輕人,覺得下鄉是廣大天地大有可為,一個個雄心勃勃,覺得自己可以改變世界。
鐘躍民一夥就是其中的代表,在車廂裡,還率先起頭唱起了紅歌。
“我們走在大路上,
意氣風發鬥誌昂揚.......”
不得不承認,搞氣氛這方麵鐘躍民一夥還是很有扇動力的,很快,整個車廂的年輕男女都加入其中,演變成了大合唱現場。
鐘躍民原本也有些得意,還站起來跳了一段,不過在他看到秦浩始終在閉目養神時,就感覺內心的小火苗一下子被撲滅了。
他現在最不願意見到的就是秦浩,倒也不是說他跟秦浩有多大的過節,純粹是連續兩次敗在秦浩手裡,而且那次老莫聚會之後,鐘躍民一夥就徹底被排擠出了大院子弟的行列當中,這麼丟臉的事情,換做是誰都不願意被提起,偏偏秦浩對他們的情況了如指掌。
鄭桐眼珠一轉,計上心來,站在座位上壓下了眾人的合唱,然後對秦浩道。
“秦浩,咱們這下鄉是積極響應政策,你跟這兒半死不活的,是不是對政策有意見?”
袁軍一聽立即附和:“沒錯兒,我看啊,你就是個落後分子。”
秦浩眼皮都沒抬一下,寧宇幾人就忍不住嗆聲:“放你媽的狗屁,我們浩哥可是見義勇為的英雄,小混蛋就是我們浩哥單槍匹馬拿下的,怎麼可能是落後分子!”
“就是,你們嘴巴給我放乾淨點,小心老子花了你!”
如果是在京城,袁軍他們自然是不敢直接跟秦浩起衝突的,畢竟,秦浩抓住小混蛋之後,在大院子弟心目中,那就是英雄一般的存在,打起來他們肯定吃虧。
現在可是在去陝北的火車上,在鄭桐他們看來,秦浩的優勢就沒那麼明顯了。
眼見雙方劍拔弩張,車廂裡的年輕男女們也是議論紛紛。
“原來他就是秦浩啊,長得還挺俊的。”
“小混蛋就是他抓的?不會吧?我怎麼聽說小混蛋三頭六臂,膀大腰圓的,他能降得住嗎?”
秦浩睜開眼,看都沒看鄭桐幾人,而是瞥向鐘躍民:“管好你的狗。”
“你特麼說誰是狗呢!”袁軍一聽就炸了,衝到秦浩麵前,然而還沒等他繼續放狠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