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總是如同一潭死水,很少泛起波瀾,除了朝堂。
時間一日一日的過去,眨眼之間便是夏末,朝堂上,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針對宰輔。
這就是個很逗的事,這些試圖挑戰宰輔權威的人,就和不怕死似的,不敢直接說宰輔如何,隻能拿早就癱瘓在床的前朝罷免官員申屠鳴說事,還都是老生常談子虛烏有之事。
值得一提的是,這些找宰輔麻煩的官員品級都很低,低到了剛要入朝奏事的程度,大部分還是一些從北地回京述職的外地官員。
根本不用宰輔老大人出手,哪怕是沒了申屠罡的頭號金牌打手北門禦庸,尚書省的精英們也可將這些膽大不要命的低級官員們搞的死去活來。
明眼人都看出來了,這是馬家要和申屠罡撕破臉皮,炮灰一樣的低級官員不過是試探天子態度罷了。
天子周恪周老板,端坐在龍椅之上,不偏不倚,鮮少開口。
除了朝堂,京中也多了些趣聞。
一種“船新版本”在京中上線了,總有一群孩童跑到南市揚起漫天黃紙,和哪個大人家裡出事了似的,撒黃紙不說,還在牆上貼“圖畫”。
字呢,很下三濫,下三濫到了讓不少南市的達官貴人看上一眼就罵,罵完之後就打聽哪裡是如此的下三濫,他們準備好好見識見識,見識過了再狠狠批判一番。
北市香來閣重新裝修,全新版本,全新體驗…
開業五年慶,女校書重新培訓上崗,會冰會火會嗦了會…
穿著儒袍的是女書生、穿著外國官袍的番蠻女官員、滿口之乎者也的女世家子,隻有你想不到,沒有我們做不到,帶給你不一樣的感覺…
圖案就更令人心猿意馬了,一看就是名家手筆,畫的那叫一個惟妙惟肖。
一群穿的很清涼的女校書們,圍著一根鐵杆一字馬,京中的達官貴人哪見過這個啊,眼珠子都直了,氣的夠嗆,暗暗發誓一定要夜裡去香來閣好好教訓教訓這些不知羞恥的女校書們,至少要教訓半炷香的時間!
夜,北市,香來閣的二樓圍欄上,老鴇子雨綺樂的和什麼似的。
這青樓的確“升級”了,之前那些大胖閨女全被調走了,韓佑說什麼讓她們參加個什麼減肥訓練營,實際上是跑西郊新買的宅子出苦力去了,幫著唐鏡翻修房子。
升級之後的女校書們,都是從柳花閣調來的。
本來那的老鴇子煙柳是不同意的,但是被韓佑打聽到了背後的東家是誰,兵部的一個從三品武將。
既然是兵部的,那肯定要找左侍郎黃有為幫忙,韓佑想著借調一些姑娘們,也不讓這位將軍吃虧,給些錢財。
大老黃的確幫忙了,帶著韓佑去了這位將軍的府中,進去之後直接一拍桌子,他,韓百韌之子,給姑娘!
一聽“韓百韌”仨字,那堂堂從三品的將軍是一點都不帶怕的,冷笑連連,說姑娘肯定是不能給的,不過念在當初在軍中的些許情分,就給個“船契”吧。
也就是花船所有權,包括船的歸屬、經營權、姑娘們的保憑等等,基本上可以說柳花閣現在就是韓佑的產業了。
韓佑著實沒想到老爹的名號這麼響亮,拿著船契離開的時候,那將軍又追了出來,也不裝逼了,點頭哈腰的詢問“夠不夠”,不夠的話他可以將宅子賣了給點銀票啥的。
柳花閣的姑娘們強勢插入南市市場,如同王者降臨降維打擊,直接將香來閣的層次拔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也就是在此時韓佑意識到了一個問題,自己白折騰了,早知如此一開始用柳花閣造勢多好,折騰雞毛香來閣啊。
要知道香來閣還是韓佑買來的,在地牢之中用了四個嘴巴子和一個飛踹從柳文冠手裡買來的。
現在柳花閣的老鴇子,包括一群大胖姑娘,都算是跟著韓家混了。
不過對外公開兩家青樓的東家並非韓佑,而是小胖子北門禦庸。
北門禦庸已經無比確定了,確定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韓佑很有先見之明,讓他辭去官職這事,可以說是太有遠見了,這要是還當著尚書省左丞,開倆青樓,都能遺臭萬年被罵死。
第二件事,韓佑那是真沒把他當人看啊,開倆青樓也就算了,還給北市牙行盤下來了,東家寫的也是他的名,可以說是怎麼惡心怎麼來,怎麼壞名聲怎麼搞,怎麼遭人罵怎麼弄,現在北門禦庸都沒辦法回申屠府了,一回去老宰輔就讓他滾。
穿著華服坐在圍欄旁的小胖子哈欠連連,很不爽。
雨綺倒是很開心,在北市混了這麼多年就沒見過這般場景,轎子越來越多,全是達官貴人,都是衝著香來閣來的。
“胖爺。”
雨綺拿著蒲扇給滿臉汗的北門禦庸扇了扇風:“閣裡酒水快不夠了,您可得想著明天讓人送。”
“胖爺”北門禦庸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韓佑說了,出來闖蕩江湖得有個外號,他這逼名太高雅,得像個接地氣的,然後就變成“胖爺”了。
“您倒是吭聲啊,這嘴巴怎地和待價而沽的頭牌似的,沒了酒水,咱閣裡可要少上不少利錢。”
“知曉了知曉了。”
北門禦庸沒好氣的說道:“明日就叫人送。”
“對了,前些日子少尹他不是會釀酒嗎,怎地又不釀了。”
北門禦庸都沒好意思開口,韓佑有時候也是貓一天狗一天的,前幾天聽聞了酒坊利潤大,就說他也會釀酒,還讓王海買了不少器具,結果過了幾天,又不釀了,說釀酒不賺錢,沒有坑官員和世家子們來錢兒快,零成本高收益。
北門禦庸摸了摸大肚皮,站起身望向熙熙攘攘的街麵。
他已經守了快半個月了,可要等的人一直沒露麵,反倒是不少朝堂上的“熟麵孔”來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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