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佑知道國子監那群學官不對勁,瞅瞅那名起的吧,殷秋寒、甲傲雄、段千峰,不說彆人,就說這三個老登吧,手裡沒幾條人命都不敢叫這名兒。
隻是韓佑著實沒想到,其中一個竟然是陰陽學派的傳人。
那麼不妨大膽的猜測一下,和殷秋寒同樣古怪,名字同樣酷炫的其他二人,那能是正經學官嗎?
“海哥、大川兒、阿卓,額…郭鵬也來吧,你們四個保護我,走,帶著江追去國子監一趟。”
韓佑剛說完,北門禦庸一把拉住了韓佑:“少尹,可否借一步說話。”
“咱倆啥關係,你借你兩步,怎麼了。”
“莫要惹火燒身。”
北門禦庸壓低聲音:“倘若真有雜學中人混入了國子監,那也是儒生之事,此事非同小可,沾惹上了,恐會牽連到你。”
小胖子一番話可謂苦口良言,用詞都算是比較委婉了。
一個雜學傳人竟然混進了國子監教授儒學,這件事一旦傳出去必會引起軒然大波,從天子到官員,從官員到儒生,哪個不是推崇儒學,就算心裡不這麼想,嘴上也必須這麼說。
如果這件事被外人知道了,天子不弄死江追和殷秋寒都難以平民憤,不對,是平儒憤,這事誰沾誰倒黴,從國子監祭酒和司業到
“現在還沒搞明白怎麼回事。”韓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總要搞清楚吧,再說了,我是天子親軍,這種事讓我知道了,如果我不調查清楚那不是失職嗎。”
北門禦庸的雙眼如同能夠洞徹人心一般:“是好奇,還是怕失職?”
“都有吧。”
韓佑聳了聳肩:“周律又沒說不讓人學雜學隻能學儒學,是吧。”
北門禦庸幽幽的說道:“周律能殺之人,永遠不會是你,殺死你的,也永遠不會是周律,如果你以為不觸犯周律便可萬事大吉,那你便是愚不可及。”
韓佑哈哈大笑:“放心吧,我有數。”
“不。”北門禦庸執拗的說道:“至少要告知我,若是出了事又該如何收拾首尾抽身而退。”
“我搞清楚了後告訴陛下,出了事他兜著唄。”
豎著耳朵的江追覺得自己跟對人了,莊主真厲害,光聽說過天子讓臣子背鍋的,頭一次見識臣子讓天子背鍋的。
“罷了,知曉勸不了你。”小胖子歎了口氣:“查探一番也好,既你聽不進去勸諫,我多說無益。”
韓佑拍了拍小胖子的肩膀:“不是我聽不進去你說的話,而是…我覺得治國,興盛世,隻靠儒學的話,難,難如上青天。”
北門禦庸神色微變,脫口叫道:“你到底要做什麼,如今的你已是簡在帝心,天子親軍統領,安安穩穩有何不好,為何總是如此不安分!”
韓佑莫名的笑了:“置身過千丈巨人之肩,抱歉,我很難再安於平庸人生。”
北門禦庸猛皺眉頭:“你到底經曆過什麼?”
“有機會再和你說,走了,回來時告訴你具體情況。”
韓佑大手一揮,帶著保鏢團與江追離開了。
北門禦庸望著韓佑離的背影,歎息連連。
他知道韓佑有大誌,這個大誌,甚至讓韓佑連天子都不是太恭敬,隻是他從未想過,這家夥的大誌居然與儒學有關,與天下儒生有關,不,不是有關,很有可能,是為敵,與天下儒生為敵,與天下為敵。
“大胖子。”
一旁的周衍,嬉皮笑臉的問道:“若是先生他隻願做父皇鷹犬,做那儀刀衛統領,安安穩穩一輩子,你還與他風雨同舟嗎?”
北門禦庸聞言一愣,麵露思索之色,片刻後啞然失笑:“殿下所言極是,若是此生隻求安穩,學生也不會辭去尚書省署丞之職。”
周衍小大人似的朝著北門禦庸施了一禮:“先生與本王說,要做賢王,要教導本王做賢王,與本王,與父皇,開創大周盛世,北門兄可有興趣?”
北門禦庸哈哈大笑:“自是要鼎力相助,不負此生。”
…………
韓佑六人六騎,離開了山莊上了官道疾馳京中,疾馳國子監。
其實不止是北門禦庸,陸百川、張卓、郭鵬,包括王海,都覺得這事有點不對勁。
誰能想到,韓佑和王海在官道上抓知了猴,無意間竟救了個陰陽學派中人,從而牽連出這麼多事,竟有陰陽學派中人在國子監執教。
沾上這種事,無異於惹火燒身,最正確的辦法就是上報朝廷,至少也要告訴禮部,或是讓哪個監察使在朝堂上說一下。
彆說不通知朝廷了,哪怕不是第一時間上報,以後都容易被彆人當作把柄攻訐。
隻是韓佑一意孤行,大家也隻能聽之任之了。
要說這一行人中,最識大體的肯定是張卓。
阿卓能成為幽王府護衛頭領,不但能文能武,大局觀也是有的。
騎著馬緊挨韓佑右側,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