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微笑的韓佑,微微挑了挑眉。
他打招呼了,而司徒羽卻沒有任何表示,隻是站在班房外就那麼靜靜的看著他,似是有些不喜,也似是有些困惑。
一看這表情就知道,戶部尚書孫守廷根本沒和他這位二把手說過將韓佑“借調”過來這件事。
韓佑不爽的表情更濃了:“敢問司徒大人平常就是這般與人相處嗎,靜靜的看著,不開口。”
“本官在等韓統領開口,為何來我戶部,有何見教。”
“見教”這個詞就比較禮貌了,算是褒義詞,姿態也不高,隻是這口氣比較生冷。
“見教談不上。”韓佑恢複了笑容:“孫大人前幾日尋了我,說是戶部想要改善一下商律稅法,讓我過來協助一二。”
“哦?”
司徒羽眼底掠過一絲錯愕與不解,緊接著微微點頭:“既是老大人交代,那便勞煩韓統領了。”
說完後,司徒羽看向遠處望向自己的一眾屬官們:“為韓統領尋一間班房,莫要怠慢了。”
這就是大人物該有的氣度,不會那麼雞婆,一臉懵逼的叫喚,啊,你不天子親軍嗎,真的假的,來我戶部乾毛,不能吧,咋回事啊,不應該啊,擁務點啥啊…
一位文吏走了過來,都不敢正眼看傳說中的儀刀衛統領,低著頭引路:“大人,齊主事告假省親,今日不在京中,若是大人不嫌棄,可用齊主事班房辦公。”
“齊主事。”韓佑跟在了文吏身後:“是齊嘉泰齊主事嗎?”
“回大人的話,正是齊大人。”
韓佑露出了意味莫名的笑容,卻不知司徒羽望著韓佑的背影,尤其是聽到韓佑叫出“齊嘉泰”這個名字後,似是想到了什麼,眉頭擰成了川字。
齊嘉泰,七人名單之一,可以說是戶部摸魚第一人。
韓佑之所以能夠一聽姓就能叫出名字,不止是因為這家夥是七人名單之一,在戶部同樣很出名,人送外號齊絕戶。
為官而十三載,在戶部六年,六年來,這家夥的親族死了十九人。
爹、娘、爺、奶、七大姑八大姨,幾乎死了個遍,這家夥一年至少告假三次,每次都說家裡誰誰誰掛了,得請假回去吃席如何如何的。
儒生嗎,天大地大孝最大,今天說他是爹養的,明天說他是他娘養大的,過幾天又說他是他大姑養大的,反正誰死他就是誰養大的,必須得回去儘儘最後的孝道。
最牛b的是,他爹前兩年詐屍了,又死了一次,然後吏部詢問咋回事,他說那是他野爹,後認的,野爹給他養大的,得回去。
一般人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更彆說官員了,吏部那邊也懶得計較這種破事,一般都會批條子。
是個人都知道不對勁,一年至少請兩次假,最多的時候三次,每次都是一個月左右,問題是人家都說家裡死人了,總不能真的去核查吧。
能核查的,懶得計較。
想核查的,又沒那能力。
就連北門禦庸都知道這號人的存在,當做笑談,直到七人名單到手後,小胖子終於明白這家夥為啥家裡死人了,不,應該是說終於知道這家夥為什麼借著家裡死人的理由回老家,因為他的老家在北地,更因為每次他家死人的時候,都是季末朝廷調集糧草送去北關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