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讀書人打扮,年紀不到三十,身材消瘦文文弱弱,明顯沒見過什麼世麵,入殿後就開始瑟瑟發抖,來到申屠罡身後,直接跪下了。
“韓佑。”申屠罡扭頭看向韓佑,輕聲道:“人證在此,你還要狡辯嗎,不妨告訴陛下,告訴諸臣,這人,你可認識。”
韓佑閉上了眼睛,大大的吐出了口濁氣,足足半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不說,老夫為你說。”
申屠罡一甩袖袍,朗聲道:“此人名為唐鏡,京中墨香閣東家,亦是讀書人,也是四季山莊管事之一。”
話音一落,不少人麵露恍然之色。
既是四季山莊的管事,那就一定是韓佑的心腹了。
唐鏡站在那裡,隻是跪著,滿額頭汗水,既不敢看申屠罡,也不敢看身旁的韓佑。
申屠罡大聲說道:“兩日前,老臣府中官印失竊,正是韓佑手下江追所盜。”
龍椅上的天子差點站起身罵娘。
啥意思啊,老子剛說江追是朕的心腹愛將,你就說他去偷東西,幾個意思啊,朕的心腹愛將全是賊偷啊,要麼策劃怎麼偷東西,要麼直接去偷東西?
文武則是滿麵佩服之色。
剛剛他還以為天子是沒記住名字口誤,原來是早就料到了,故意說錯,老八…越來越讓本蒜看不透了!
申屠罡可不管天子丟不丟麵子,繼續道:“偷盜過後,韓統領竟仿造了一枚官印,命人趁夜晚放回府中李代桃僵,目的,就是置老夫於死地,丟了官印,老夫必會聲名狼藉,這也就罷了,韓統領竟想拿真的官印秘寫政文,不是圖謀不軌又是什麼。”
說完後,申屠罡伸手入懷,巴掌大小的仿造官印扔在了韓佑麵前,厲聲道:“韓統領,人證物證皆在,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韓佑直勾勾的望著地上的官印,默不作聲,片刻後,扭頭看向唐鏡,目光極為複雜。
天子的麵色比韓佑更複雜。
偷官印,他無所謂,他相信韓佑隻是為了搞死申屠罡,問題是你他娘的偷了之後彆被抓著啊,這也太蠢了吧。
見到韓佑不說話,申屠罡冷笑連連:“唐鏡,你是深明大義之人,既然韓統領不言不語,你來告知陛下,告知諸臣,本官所言是真是假。”
唐鏡依舊瑟瑟發抖著,不敢吭聲。
“莫要怕。”申屠罡輕聲說道:“此事真相大白,老夫會護你周全,定不會叫任何人報複你。”
“好,好。”
磕磕巴巴的唐鏡談起了頭,看了眼韓佑,哆哆嗦嗦的問道:“少尹,那學生…學生說了,您…學生也是迫不得已。”
韓佑終於開口了:“你自己做的選擇,自己承受便好。”
“韓佑!”申屠罡大聲叫道:“本官在此,陛下在此,你還敢威脅唐鏡。”
申屠罡又看向唐鏡:“莫要怕,直言說便是。”
“好。”
跪在地上的唐鏡,在君臣所有人的注視下,清了清沙啞的嗓子,開口了。
“五日前,申屠府家的下人尋到了學生,要學生去見宰輔大人,學生…學生就見了宰輔大人,大人告知學生,可以將學生尚在邊城的父親調回京中,還說…還說學生雖是科考失利,可若是能…能栽贓家夥韓統領,今年科考,必然會叫學生拔得頭籌,還說…”
“什麼?!”
申屠罡麵色劇變,險些暈倒了過去:“你說什麼,唐鏡,你說什麼,你怎能,你…”
老宰輔,徹底慌了神,因為他的餘光突然注意到了韓佑的臉上。
不知何時,韓佑的臉上竟出現了一抹笑容。
尚書省中,不少人瞠目結舌,齊白更是麵無血色。
群臣更是麵色各異,兵部班中,左侍郎黃有為驚喜連連,望向韓佑的目光,極為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