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垣叫縣,又隻是挖礦的營地。
長垣叫城,又沒有牆。
長垣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為了開山采礦,其他與開山采礦無關的事,與長垣也無關。
開山挖礦,再將礦運到北側另一處營地存放,存到了一定數量後,有工部派人過來取,拉到冶營,也就是冶煉礦石的地方,順便將補給送來。
一個長垣,四座營地都是相連的,隻有一個出口。
出口被堵住了,三麵環山,這裡就變成了死地。
四處營地又是在低處,韓佑最擔憂的事情到底還是出現了。
不隻是出口處塌山了,實際上是東、西兩側都山崩了,處於最低處的長垣,一片殘垣斷壁,放眼隻有廢墟,泥水、碎石、斷木中的廢墟。
開山洞口有著一定高度,長垣現在的慘狀,儘收眼底。
站在洞口外的韓佑,呼吸變的無比艱難。
“哇”的一聲,痛哭之聲傳來。
一名雙手滿是血泡的雜兵癱在地上,放聲痛哭。
人心總是肉長的,畜生,有,可並不是所有讀書人都是畜生,能被伏魚象帶來的雜兵,都是他比較看好的,其中不少人都自發的跟著乾活。
痛哭的雜兵就是其中之一,近乎一夜,他都沒有休息,肩膀早已酸痛的沒了知覺,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救人,救人,救人!
從小到大,這名雜兵從來沒有過如此強烈的執念,救人,變成了信仰,一種他無比渴求的信仰。
可現在,全都化為泡影。
百丈外,灰色的大地,布滿死寂,那是流淌的泥水,如同沼澤,如同萬劫不複的深淵,在沼澤
整個長垣,早已變成了絕地,死地,唯一的出口被封,西南兩側滾石、泥水,淹沒了所有的生機與希望。
韓佑雙眼一花,險些栽倒。
他見過死人,不是沒見過。
死人,並不會讓他恐懼。
現在並沒有屍體,可正是這些看不到的屍體,讓他無比的恐懼。
陸百川攙扶住了韓佑,輕聲道:“少尹,您儘力了,我們,都儘力了。”
“將軍!”
曹理義身旁的一名校尉突然跑了過來,跌跌撞撞的摔倒在地,隨即又連滾帶爬的抓住了韓佑的小腿,滿麵哀求之色。
“將軍,將軍您想法子,您快想法子,伏將軍說您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您那麼聰明,一定有法子,四千多百姓,足足四千多百姓,卑下就長垣人,卑下的爹娘,卑下的同族,都在長垣,都在長垣呐!”
“閉嘴!”
曹理義一腳將這名校尉踹翻,沉沉地歎了口氣:“人,勝不得天,賊老天!”
“淩遲。”
韓佑終於的呼吸終於平緩了,淡淡的說道:“將王坤良、張緹、張昶勝三人,淩遲,將他們的族人,淩遲,無論男女…老少!”.
“少尹!”陸百川麵色大急:“不可,萬萬不可!”
“沒有什麼不可的。”
韓佑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我是將軍,守護天下百姓,守護陛下子民,守護國朝的將軍,有人,害了我所守護的,自當處以極刑。”
“不行!”
“你說了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