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泰為官多年,出身不凡,什麼場麵沒見過,唯獨沒見過這種,血淋淋,殺氣騰騰,哀嚎不止。
雪夜,赤紅的血嘀嗒嘀嗒灑在了雪上。
王海單膝跪地,冷靜的雙目如同洞悉世間一切真相,兩隻略顯粗糙的手掌是那麼的穩健。
趙老四也盯著王海,這一刻,他無比確定,這家夥絕對不是普通的下人,誰家下人這麼狠厲?
要知道剛才趙泰都罵了一刻鐘了,領頭的武卒那副模樣要多無辜有多無辜,結果這家夥竟然知情。
王海握緊短刀:“多久。”
“不…不足一個時辰。”
“收了錢?”
“趙…趙監正,軍器監趙監正。”
“西側哪裡。”
“卑下…我不知,真的不知,是馬車,寫著趙字的馬車,海爺…海爺饒命。”
王海站起身,一把抽出短刀,血注噴射出來,武卒倒在地上疼的渾身顫抖著。
看向西側,王海一甩短刀上的血液,插在了後腰上。
趙泰不由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小畜…小壯士,接…接下該如何?”
“趙大人在府中等候,小人去將大小姐帶回。”
一語落畢,王海翻身上馬疾向了西側。
趙泰哪能安心回府中等候,也顧不得追不追的上,帶著一群人就出了泰隆坊。
還好,王海並沒有疾馳太久,出了泰隆坊到達京兆府府尹後下了馬,單膝跪地,似乎是觀察著什麼。
趙泰等十多人呼哧帶喘的跑了過來,剛要問些什麼,王海站起身,朝著遠處正好巡邏過來的一隊京衛喊道:“來人!”
穿著甲胄的十三名京衛跑了過來,未等開口,王海說道:“我乃儀刀衛校尉,一個時辰前,聽聞有人在皇宮外鬼鬼祟祟,似是有不軌之人,未等追查,乘坐馬車逃脫,其中兩人身穿黑衣,馬車有趙字標記,為了逃跑還綁了一名女子,某位大人摯愛親族。”
一群京衛們傻眼了,王海低聲道:“我不知那二人是否有同夥,更不知是否有大逆不道之心,隻知在宮外徘徊極為鬼祟,若是尋不到這二人,本校尉人頭不保,今夜西城巡夜武卒、京衛,也就是你等,亦是人頭不保,散開,尋所有巡夜者,我就等在這裡,等你們消息。”
京衛二話不說,兵分數路撒腿就跑。
趙老四滿麵錯愕:“你…你這是…這是…你這不是…”
王海望著茫茫白雪:“小人說了,隻是聽聞,聽聞有人在皇宮外鬼鬼祟祟,不是親眼所見,小人也未說他們是逆賊,或是有大逆不道之心,隻是追查罷了。”
趙老四啞口無言,還真是,人家王海說的是“聽聞”,以及“如果”出事,從頭到尾沒用過任何肯定句,除了出事外大家人頭不保這句話是肯定句。
趙泰也是麵色複雜,他發現自己府中的這些所謂的管家、管事、護院之類的,和人家王海一比,那就是個廢物,光會瞎咋呼,一點作用都不起。
誰知就在此時,王海突然跑了出去,追上那個京衛小旗。
“射響箭!”
領隊的小旗不明所以,王海再次重複了一遍:“射響箭,將剛才所有人都叫回來!”
小旗無奈之下,隻能朝著空中射出了一支響箭。
響箭為號,各奔東西跑出去沒多遠的十一名京衛又陸陸續續跑了回來。
王海的目光銳利如刀,誰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直到最後一名京衛跑來時,王海再次抽刀,一腳將對方踹翻,單膝跪壓,短刀抵在了對方的喉嚨上。
這名京衛嚇傻了,感受著脖子上徹骨的涼意,麵色煞白。
王海冷聲道:“人在哪裡?”
“大人,你…你…卑下不知你…”
“巡夜京衛一隊十三人,除去小旗,每二人一伍,共六伍,隻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