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佑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之色。
風白又突然抬起頭,擲地有聲:“眾惡之,必察焉,眾好之,必察焉。”
“哦。”
韓佑抱起了膀子:“繼續說。”
“之前在長垣,是卑職涉世未深自作聰明,隻知空口白牙亂說一氣,卻不知統領做了多少善事。”
見到韓佑給了自己開口的機會,風白站直了身體,朗聲道:“莊戶們,都說統領好,老卒們,都說統領好,換工的袍澤們,也聽聞長垣百姓與京中百姓對您感恩戴德,都說您好,眾人都說好,那統領定是好的,而說您不好的卑職自然是錯的,卑職知錯。”
說到這裡,風白又低下了頭:“昨夜在營帳中,卑職見了那王爺,就惱羞成怒了。”
“惱羞成怒?”
“卑職見了他,就仿佛看到了當初在長垣的自己,自以為是對您橫加指責,不知天高,不知地厚,越是看他,越是聽他說,卑職變愈發覺得羞愧,最後…最後就動了手。”
“原來如此。”
韓佑露出了笑容:“那你告訴我,在儀刀營中你都學到了什麼。”
“學…學到了…”
風白回過頭,望著遠處站在隊列前的老卒們,猶豫了一下:“西關依舊好久沒有戰事了,也無人提及戰事,可在北關,在南關,戰事不斷,卑職學到了…學到了…”
韓佑格外的有耐心:“想到什麼說什麼。”
“是,卑職學到了老卒陳金來,從軍二十六載,親手埋葬了三十一位袍澤,卑職學到了校尉吳牛,原本姓張名泊,命是南關旗官吳牛救的,吳牛戰死後,孤家寡人的張泊改了姓名叫做吳牛,照顧吳牛妻兒老小,卑職學到了校尉劉成…”
“知道了。”
韓佑打斷道:“沒有經曆過他們的經曆,你是幸運的,當有一日你們這些世家子離開軍營時,要將你們學到的事情告知世人,讓世人知曉這些丘八,這些大字不識一籮筐的武夫們,這些刀頭舔血的糙漢子們,為了家國,為了百姓,為了國朝,付出了什麼,失去了什麼。”
風白單膝跪地:“卑職謹記。”
“歸隊吧,跟著他們入京。”
風白小心翼翼的問道:“那…那卑職日後,日後可以出現在您十丈之內嗎。”
“可以。”韓佑啞然失笑:“你們去馬廄牽馬,直接入京,去南市錦繡莊,將哪裡封鎖起來,不準任何人進出,將營帳裡吃飯的二皇子殿下也帶去,我隨後就到。”
“是!”
終於從冷宮中出來的風白喜笑顏開,恨不得大吼幾聲。
韓佑剛要離開,突然聽到營地深處一聲暴吼。
“蠢貨,你這蠢貨,氣死…氣死老子啦!”
韓佑幾人望了過去,隻見一處木屋走出一個身穿儒袍的年輕人,氣的都哆嗦了。
韓佑定睛望去,一頭霧水:“小唐?”
出來的人正是唐鏡,可以說是韓佑的第一個小弟,隻不過隨著韓佑的身份地位不斷水漲船高,小唐越來越沒存在感,隻是在京中幫著韓佑打理著“出版物”的行當。
唐鏡剛從那小屋走出來,一個虎背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