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年也注意到了柳香,但沒有多想,隻覺得尷尬。誇下海口要製弓,卻沒有兌現,這世界上還有比失言更尷尬的事情嗎?
時間過的很快。窗外飄進來了飯香味。
柳香掀起了破簾子走了進來,平淡道:“飯已經做好了。”
她沒有看起來那麼平靜,一雙小手緊緊的交叉腰間,握在一起。
吳年不是間諜,注意到柳香有點異樣,但卻也沒多想。
“可能是害怕吧?”吳年心中暗道。他心中憐惜更甚,從床上坐起,柔聲說道:“我馬上就來。”
柳香轉身走了,腳步略顯急促,似乎在逃避什麼。
吳年穿上鞋子,也起身走出了房子,來到了廚房。
廚房還是那個簡陋的廚房,瘸腿的四方桌上,已經擺放好了兩碗米糠飯。
柳香已經坐好了,等他來開飯。
吳年剛想打招呼,但是臉上的表情卻忽然僵住了。他鼻尖動了動,腳步也停頓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恢複了自然,從容的來到了飯桌前坐下。
他是個雇傭兵,有時候出任務,會用到非常規的手段。砒霜幾乎是一種無色無味的毒藥,普通人是聞不出來的。
但是他的鼻子很靈,一下子就聞出來了。
他看起來很平靜,但內心卻產生了激烈的掙紮。
柳香想毒死他。
從理智來說,他非常理解柳香。麵對一個看起來已經是不會浪子回頭的爛賭鬼、爛酒鬼,被經常家暴的柳香,能忍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
她可能快瘋了。
人在絕望的時候,會做出可怕的事情,包括謀殺。
但是從感性的角度出發,吳年又不能接受這個事情。
如果不是他鼻子靈敏,肯定會被柳香毒死,這是他不能接受的。
“我應該怎麼做?怎麼應對這件事情?殺了柳香很簡單,隻要把手放在她的頭上,輕輕一扭就能斷氣了。想殺我的人,我通常都會這麼做。”
“但是柳香不是想殺我,而是想殺了原主。她不知道原主已經被我取而代之了。”
“我該怎麼辦?放過她?但是她想殺我。”
吳年內心掙紮,但表麵上極為平靜。
如果決斷要捏死柳香,他的眼睛也不會眨一下。
殺人這種事情,他乾的極為利索。
柳香也在掙紮之中,她本以為自己已經下定決心了。但是當她看到吳年那酷似養父臉頰的時候,她內心的柔軟就被觸動了。
她是被養父母養大的,父母對她有恩。
她真的要殺了這個畜生,讓吳家絕後嗎?
雙方就這麼對坐著,四目相對了片刻之後。柳香忽然以極快的速度掀翻了桌子。
“啪!!”兩聲清脆的響聲響起,四方桌上的破碗落在了地上,珍貴的米粒,與地上的泥土混合成了一起。
“呼呼呼!!!”柳香做完這一切之後,劇烈的喘息了起來。她的眼神之中既有輕鬆,也有恐懼。
她如兔子一般,速度極快的來到了牆角處,雙手抱胸,整個人縮卷成了一團,擺出了一副挨打的姿勢,熟練的讓人心疼。
她的心中無比的恐懼,無比的淒涼。
儘管已經挨過無數打了,但每當吳年打她的時候,她都會恐懼。肉體上的疼痛還是其次,她已經皮糙肉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