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的氣氛,猶如搖晃過的可樂,氣泡嗞嗞往上冒。
裴知夏腦子轟轟,忘了辭職的不愉快,也忘了晏老爺子那些聽著客氣、但實質警告的話。
隻怔怔地看著他,一時間沒了反應。
這時的她,仿是又回到了三年前。
他和她的第一次。
她連接吻都不會。
他的親吻如狂風暴雨,她連氣都不會換,差點被憋死。
她當時壓根沒體會到親吻的甜蜜。
渾身繃得像條死魚,不懂回應,隻滿心忐忑。
擔心自己的笨拙會讓他不滿,然後反悔。
明明被他親得要喘不過氣來了,還死死扯著他胸|前的衣服,水汪汪的眼睛怯怯地看著他。
像受驚的小鹿。
他稍一鬆開,她馬上道。
“晏總,我……我可以學的……”
晏漠寒的心,像被什麼磕開,被無形的大手狠狠掐住。
啞聲道,“叫漠寒……”
低頭再吻,便溫柔了許多。
唇如蜻蜓點水般輕觸一下。
似是,在等她慢慢適應。
氣息混亂間,他問。
“交過男朋友嗎?”
裴知夏搖頭。
“第一次?”
裴知夏沒回,算是默認。
那一晚的開始,溫柔繾綣甚是美好。
隻是到後來,他漸漸失控,直到天空微亮,他才停竭。
而她,已經累得連手指都動不了……
“想什麼?”
他的大手,從腰間,順著腰椎慢慢往上摸。
指尖輕壓著她的椎骨而上,她身子微微戰栗,抬頭看他一眼。
眼神迷離,霧蒙蒙的。
長長的睫毛如落在花瓣上的蝴蝶,翅膀輕顫。
晏漠寒恍了恍神,眸子躍起火苗,臉慢慢湊過來,眼看就要親上她水潤櫻紅的唇。
裴知夏突然皺眉,臉急急朝後退,卻已躲不開,“阿嚏”!
晏漠寒沉下臉,急急扯了濕巾擦臉。
神色泛冷。
“裴知夏,你故意的吧?”
他正火氣上頭,她一個噴嚏,猶如一盆冷水。
他的火被澆滅。
她也徹底清醒。
她揉了揉發癢的鼻子,眨了眨霧氣蒙蒙的眼睛,無辜地道。
“關我什麼事?不是說人有三件事忍不住嘛,咳嗽噴嚏和……”
她的話,生生卡住。
晏漠寒盯著她。
“咳咳噴嚏和什麼?”
裴知夏白他一眼,胡扯道。
“和放屁!”
埋頭,繼續吃麵。
晏漠寒深邃的視線,落在她臉上。
裴知夏渾身不自在,撩起眼皮,撞上他莫測的目光。
杏目圓瞪,桌下的腳提起,又踹了他一腳。
“吃麵,不吃又要糊了。”
晏漠寒深深看她一眼,拿起筷子,重新吃麵。
裴知夏餓得很,很快就把剩下的麵條吃完。
晏漠寒碗裡,還有近一半。
她抽了紙巾擦著嘴。
二人的氣氛,是近來少有的平和。
“晏總,我明天正常上班了,月子餐彆送了,沒必要為難劉哥和做飯的阿姨。”
晏漠寒撩起眼皮掃她一眼。
“那晚上送。”
裴知夏皺眉。
晏漠寒又道。
“我每天晚上來給你做和送月子餐,挑一個!”
裴知夏大驚失色,想都沒想便道。
“那月子餐吧!”
要是天天像現在這樣和他相對,她絕對崩潰!
而且,這是泳兒的家,他這麼惹眼,進進出出會惹人非議。
晏漠寒唇角微揚,“行!”
這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吃完麵條,裴知夏主動去收碗筷。
晏漠寒盯著她還戴著護具的手。
“護具什麼時候拆?”
“明天一早,泳兒回來陪我去拆,拆完我再上班。”
晏漠寒點頭。
裴知夏邊洗碗邊想著,一會找個借口打發他離開。
結果,她碗沒洗完,他就接了通電話,匆匆離去。
……
晏漠寒接的,是安叔打來的電話。
讓他去醫院一趟。
晏漠寒每天早上上班前,都會去趟醫院。
今天早上老爺子的心律有點亂,他以為出什麼事。
急急趕到醫院,在電梯裡遇見散完步被安叔用輪椅推著的老爺子。
見老人精神弈弈,晏漠寒放下心來。
“爺爺,什麼事?”
他從安叔手裡接過輪椅。
“回去再說!”
老爺子賣關子。
晏漠寒不是多話的人,爺孫倆一路無話回到病房。
瞧見茶幾上的花,晏漠寒有些詫異。
老爺子住院,除了自家人,謝絕所有人探訪。
自家人出入,向來隨便,沒誰會送花。
而這花,又是奶奶生前最愛的花。
不熟悉的人也不會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