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漠寒的指尖,輕拭過她的臉。
裴知夏渾身寒毛直豎,驚恐再次在心頭滋生瘋長。
偏頭,躲開他的手。
他竟不惱,深邃的眼裡,還生了些憐惜。
“是我媽把你傷成這樣,你的傷,我負主責,不陪著你,我過意不去。”
她抬眼凝望他。
對上的,是她從沒見過的溫柔與憐愛。
真是諷刺!
在一起那三年,她任他予取予求,卻換不來他半點柔情蜜意。
如今,他為了他的未婚妻,竟肯做出如此惡心的表情,說出如此惡心的話。
一時間,她不知該羨慕喬佳寧,還是該同情自己。
“晏漠寒,你讓我安靜養傷,就是對我最大的負責。”
她現在,最不想見的人,就是晏漠寒。
但晏漠寒想的,顯然和她想的不一樣。
大掌放她頭上,輕輕揉了揉。
“乖,彆說賭氣話!挺晚了,趕緊睡。”
她表現的,全是真情實感。
他卻當她在發小脾氣!
“我不是賭氣!”
裴知夏瞪著他,才發現他額頭紅了腫了雞蛋大一塊。
“你額頭……”
晏漠寒抬手摸了摸,垂眼睇著她。
“剛剛誰用保溫瓶砸我來著?”
裴知夏這才想起,剛剛被他嚇得魂飛魄散,於是,手起瓶落!
她抿了抿唇,半真半假道。
“你進來時,背著光,像索命的惡鬼一樣。”
“嚇著了?”,晏漠寒眼裡又現了些愧疚,“不怪你……”
是他|媽媽欺人太甚,兔子被逼急都會咬人。
何況,她是個又凶又野的貓。
“不用擔心,我一會去護士站處理一下。”
裴知夏扯著被子蓋到下巴。
“誰擔心你?”
他最好,被砸得神誌不清,那他就沒辦法打她的主意了。
她想了想,又問。
“你在這裡陪我,孤男寡女的,不怕喬小姐誤會?”
她趕不走他,吃醋的未婚妻,總能讓他歸家了吧?
晏漠寒靜靜看她,好一會,才問。
“裴知夏,你是不是吃醋?”
裴知夏隻想保住小命。
而他,為了保住他未婚妻的命,居然,撩她?
晏漠寒見她沒吱聲,又道。
“佳寧那裡,你不用在意。”
裴知夏心裡暗諷。
為了哄她乖乖留在這,他可真是什麼謊言都敢說。
“好吧,隨便你……”
知道趕不走他,裴知夏不再浪費力氣,扯過被子翻身背對著他,閉上了眼。
她是真的累了,而打的點滴又有止痛鎮靜成份。
她閉上眼,很快,就沉沉睡了過去。
醒來,還沒睜眼,就依稀聽到晏漠寒的聲音。
“她的身體狀況並不樂觀,彆的沒辦法,但至少得保證她的心臟功能不受損!”
“錢不是問題,手術方麵,你們儘快做好準備,半個月內,醫護及及設置,要做到隨時待命。”
裴知夏躲在被子裡,瑟瑟發抖。
果然,所有的溫柔都是假像。
“哢”的開門聲。
明明是大夏天,卻有陣陣陰風從露台那邊撲過來。
她閉著眼一動不敢動。
刻意放輕的腳步聲經過床尾,很快,洗手間傳來嘩嘩水聲。
裴知夏睜開眼,天色已經大亮。
拿過手機看時間,竟已近九點。
裴知夏不由得又懷疑起來。
這裡的醫護,都不查房的嗎?
而且她從昨晚到現在,沒見過一個醫護人員。
他到底,把她送到了什麼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