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醫院裡一堆病人等著,要不是晏總……”
看起來,他們也是逼於晏漠寒的強權和淫威才妥肋,並非與晏漠寒同流合汙。
裴知夏稍稍鬆了一口氣。
兩位主治醫生分彆給母女倆做了常規的檢查,開了藥。
裴知夏瞧著掛在床頭的輸液袋,有點恍惚。
她是真逃回了家,還是在做夢?
陳醫生又吩咐了幾句,就先離開了。
裴小雯的主治醫生也是一樣,檢查完開了藥,留了兩名醫生為她做彆的治療,也離開了。
裴知夏徹底享受了一回有錢人的便利。
看來,像晏漠寒這種級彆的有錢人。
彆說看病,就算他要上太空,隻要他身體條件允許,也是極簡單的事。
十點多,裴知夏的點滴打完。
她下了床,去隔壁臥室看看媽媽的情況。
醫生正在給裴小雯做理療。
裴小雯和醫生挺熟,倆人正聊天。
“晏總麵子大,我在醫院這麼久,還是第一次如此浩蕩地連團隊連儀器一起出診的。”
裴知夏倚在門邊,心頭無一點波動。
若不知前因後果,她會感動到再次以身相許。
但他的目的明晃晃的,他做得越是周到。
捅在裴知夏心裡那一刀,就捅得越深。
她認真打量幾眼媽媽,見她神情放鬆臉色也不錯。
看來,醫生的治療和平時沒兩樣。
她退了出去,回到臥室。
剛坐下,晏漠寒的視頻電話就打了進來。
裴知夏不想見他,即使隻是視頻上,也不想見。
不想見,便伸手劃掉。
跟一個要挖她心的人,她沒必要給好臉色。
裴知夏已經近半個月沒給過他好臉色看。
晏漠寒繼續打,這次,換了語音電話。
為了穩住她,他真能忍。
她接起電話,沒吱聲。
“裴知夏?”
“嗯……”
依舊是這陣子在醫院裡和他說話的冷漠模式。
晏漠寒卻像是感覺不到她的冷淡一般,語氣溫和。
“醫生都過去了吧?你和阿姨感覺怎麼樣?”
“還行。”
“你和阿姨的驗血結果已經出來,我轉你郵箱。”
“好的。”
早上,醫生給她和媽媽都抽了血,帶回醫院檢驗。
在醫院裡,也是隔兩三天驗一次。
每回,裴知夏都提心吊膽。
驗血,是判定她身體各方麵指標的主要依據。
等結果達到他預期,他親愛的未婚妻又達到移植的要求。
他就會好起刀落,哢嚓一聲。
裴知夏脊背泛寒。
耳邊,是晏漠寒難得溫柔和關懷。
“在家還習慣嗎?你和阿姨要是哪裡不適,一定要跟我說。”
“好的。”
裴知夏機器人一般,任由晏漠寒聲情並茂連問了十幾個問題。
她都簡單而快地回答。
絕不超過三個字。
電話那頭的晏漠寒,捏著脹痛的眉心,眼裡帶了些慍意和無奈。
卻隱忍不發。
他活了三十二年,頭一次,在一個人身上,如此挫敗。
他和裴知夏之間,確實出了大問題。
他努力解決,無奈裴知夏拒不配合。
“公司的事,你不用惦記,有越恒在。”
他提起公事,裴知夏便想起。
前兩天收到的工資和獎金及績效,居然一分沒扣。
裴知夏本想開口說說這事,但想想。
一兩萬塊錢,晏漠寒給了就給了,根本不放在眼裡。
包括工作,他能安排就安排,安排不了,直接炒了她就行。
反正他做那麼多,全是為了穩住她哄住她,然後要她的命。
如此一想,她本就不多的虧欠感,煙消雲散。
於是,她不客氣的回他。
“好,那我安心休養。”
晏漠寒徹底沒轍。
公事私事,能說的,他都說了。
卻依舊,撬不開她的口。
昨天,他本就打算要和她聊聊。
他這段時間任勞任怨在醫院裡守著她,能做的他都做了,能彌補的他也儘量彌補了。
可她,仍舊一點好臉色都不給他。
他覺得,他該向她聲討些權利。
結果,被他|媽媽這麼一搗和,他僅有的一點談判資本也沒了。
可就算沒資本,也得談。
逃避問題,從來不是他的風格。
空手套白狼的事,他也沒少乾。
“裴知夏!”
裴知夏盤膝坐在床上,一邊聽他電話,一邊翻著趙知冬昨天買回來的自駕地圖集。
厚厚的一本,裡麵除了各地的地圖,還有各地的風土人情描述。
很有參考價值。
“嗯?”
“晚上我來接你,一起吃晚飯。”
電話聊天,猶如隔靴搔癢,越聊,越撓得他心癢癢。
大概是這段日子在醫院裡的早晚陪伴成了習慣。
昨晚他睡在大半個月沒睡過的大床上,半夜醒來,睜眼就去看病床上的裴知夏。
最初住院那幾天,她總發惡夢,又醒不來,人很煩躁地在床上輾轉。
他便過去,大掌輕撫她背,像哄小孩一樣,安撫她哄她熟睡。
入目的,不是病床上的裴知夏,而是被風揚起的窗紗。
他再也睡不著,起身,摸了支煙,走出露台。
靠著護欄,看著煙青色的天空出神。
便想起他和她的第一次。
在外地那間酒店。
他訂了豪華總統套房。
和他預想的一樣,她嬌柔水|嫩,像掛在枝頭剛成熟的果子。
咬下去,鮮美多汁。
初嘗滋味的他,毛躁得像毛頭小子。
他抱著她,她像考拉般雙手緊摟著他脖子,立於落地窗前。
刺激、心滿意足,統統不足以形容他當時美妙到飛起的心情。
那時,透過酒店的落地玻璃窗,一如現在,是一大片煙青色的天空。
直到煙燙到手指,他才從美夢中驚醒過來。
渾身燥熱走回臥室,剝下睡袍,站在花灑下,冷水當頭淋了下來。
順著他結實的肌理,從冰冷變成熱燙,一路向下。
半小時後,他躺回床上。
身體被冷水澆得涼冰冰的。
但心裡,卻像架起了千個爐灶,在熊熊燃燒。
烤得他再也沒法入眠。
而此時,坐在辦公室裡的他,身上的火,不知不覺又烤了起來。
想到晚上的見麵,心頭浮起些雀躍。
“不去。”
裴知夏一盆冷水澆下來。
晏漠寒被澆得喉嚨發癢,劇烈地咳了起來。
他咳完,啞著嗓音,低聲道。
“裴知夏,我好像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