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知夏和另外一位男生名字後麵,打了個勾。
工作差不多一年,她拿著二十年長合約來找他,一臉窘迫,卻沒一絲遲疑。
這點,也是他極欣賞她的地方。
她總能權衡利弊,哪怕付出超過她預期,為了她要的結果,她也會義無反顧。
他提出一年合約時,多少有點吃定了她的意思。
從簽下合約那一刻,他就認定,他是高高在上處於主導位置那個。
她會被他拿捏得死死。
她與他之間的關係,一直以為,是他占了上風。
可此刻,看著墓碑上【裴知夏之墓】幾個字,他心如刀割。
每呼吸一下,胸口都痛得厲害。
他才明白,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在這段關係裡,他已經稍然處在了下風。
也許,在她主動提出結束的那一刻,他就已經輸了!
……
這天,狂風驟雨,電閃雷鳴。
但晏漠寒,在墓園裡待了大半天。
回來,當晚就發高燒,引發肺炎。
病情洶湧,強壯的男人轟然倒下。
他在在呂頌唯那小診所裡神誌不清地躺了一天一夜。
等他終於清醒一些,撐著身子半躺起來,呂頌唯瞧著他直歎氣。
“老晏,你沒救了,發燒還一直在喊裴知夏裴知夏的。我看你啊,等找到人,還是好好想想,怎樣才能把人留住吧。”
晏漠寒神色黯了下來,他喃喃地道。
“留不住了……”
呂頌唯有些不解,盯著他黯然失色的臉。
心裡納悶,不就是發個燒引發肺炎嗎?
這家夥怎麼虛得像是被蜘蛛精給吸光了真氣一樣?
“什麼留不住了?”
晏漠寒直直地盯著窗外。
“裴知夏死了……”
“什麼?死了?”
呂頌唯瞪大眼,伸手摸摸他額頭。
“老晏你燒糊塗了,說什麼胡話?她隻是流鼻血,不可能死!就算她失血多,輸血就行了,除非她是熊貓血。”
晏漠寒黯然點頭,“她是熊貓血……”
呂頌唯倒抽一口冷氣。
“老晏,你怎麼回事?她流鼻血,有凝血功能障礙還是熊貓血,你好歹留個人照看一下她……”
晏漠寒痛苦地閉上眼。
好一會,才睜開眼,黑眸裡,盛滿了悔恨和痛苦。
“我當時,沒想那麼多……”
呂頌唯若有深意地看他一眼,“你……”
想說什麼,又歎一口氣道。
“算了……所以,她的死因,就因為流鼻血失血過多導致的?”
晏漠寒黯然搖頭。
“不……死因是腦瘤。”
“腦瘤?”,呂頌唯倏地提高嗓門,“什麼時候的事?”
晏漠寒臉上儘是痛苦懊悔的神色,“我不知道……”
也怪他,她這段時間無論吃什麼、怎麼補都骨瘦如柴。
可他,卻連去深究一下讓她做個全身檢查的想法都沒有。
“如果那時我多關心一下她……”
他垂下眼,說不下去了。
呂頌唯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你也彆太自責,裴知夏和你早就分了,你一個有未婚妻的人,怎麼可能知道她的事?你好好休息,等燒退了再照照肺。“
晏漠寒像是沒聽到他的話,掀開被子下了床。
呂頌唯剛轉身要走,見狀,連忙又拐回來按著他肩膀讓他躺好。
半哄半勸道。
“大哥,你肺炎高燒不退,趕緊給我躺回去!”
“不,我已經沒事了,我有很多事要去做……”
他高燒這一天,迷糊中,腦子裡亂糟糟的一堆全是和裴知夏有關的事。
現在清醒一些,回想這會兒這段時間以來發生在裴知夏身上的事。
總覺得,事情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
晏漠寒被呂頌唯強行又扣了半天,到下午,他執意出了院。
他去找了許泳兒,又去四院找張醫生。
很快,他就順藤摸瓜,找到了崔教授的助手李醫生。
隔天,在裴知夏去世頭七的日子。
晏漠寒召開了一個簡單的記者招待會。
宣布與喬佳寧解除婚約,正式恢複單身。
兩個月後,晏氏官方公布,與喬氏解除所有合作關係。
又一個月後,喬氏總裁喬軒宇,因數次指使人傷害裴知夏而被控故意傷人罪並正式逮捕!
……
一年後,晏老爺子九十大壽。
晏家大排筵席,慶祝老爺子壽辰。
晏漠寒忙前忙後,一邊處理宴席的事一邊招呼賓客入席。
精神爽朗的老爺子,拄著拐杖坐在主席位的太師椅上。
大半年前,他接受了國際著名專家的手術,手術很成功。
休養了幾個月後,他現在已經可以拄著拐杖到處行走。
但今天來往的賓客特彆多,晏漠寒便千叮萬囑,讓他坐椅子上彆亂走。
老爺子剛打發完幾個來祝壽的賓客,引頸往入口那邊張望。
“你大哥說幾點回?”
晏漠寒抬腕看看時間,“應該快了……”
“爺爺,開始念叨起我了?”
晏漠寒身後,響起渾厚有力的嗓音。
爺孫二人臉上皆現了驚喜。
晏漠寒往邊上一挪,轉身看向一身休閒便裝、身材高大五官英俊的晏漠巡。
“大哥,你可是真是軍人時間,說五點到,一分不差。”
晏漠巡和晏漠寒差不多高,但要顯得健碩一些。
五官與晏漠寒有三四分相似,但整個人的感覺更硬朗更板正一些。
他先是喊了晏老爺子一聲爺爺。
然後,深深看晏漠寒一眼。
轉身,把穿著淺綠色裙子的女人往前一牽,介紹道。
“漠寒,來,見見你未來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