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嚴焱問話道。
一個小頭目模樣的年輕人,被煙灰糊著的臉上露出些猶豫。
他看了看跟來的趙鯉和絹娘,沒有說話。
嚴焱道:“沒有關係,直接說吧。”
這潛火卒有些猶豫,還是低聲道:“我們探查火源時,發現起火點在織造坊的庫房。”
他忌憚趙鯉和絹娘兩個外人,說話吞吞吐吐。
趙鯉也明白他的顧慮,主動上前從腰後革囊抬出腰牌。
“放心說吧,靖寧衛巡夜司。”
這潛火卒不認得腰牌上的字,但聽趙鯉介紹,又看腰牌上的狴犴吞口。
險些叫喚出聲。
在他們的意識裡,靖寧衛等同於瘟神。
插手的案件必然牽連甚廣。
見他就要叫出聲,趙鯉急聲製止:“彆喊,小聲點。”
這潛火卒立刻艱難地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似乎將自己的驚訝咽回了肚子裡。
深吸了口氣,才繼續道:“這織造坊的火,不是意外是人為。”
在他的帶領下,趙鯉等人穿過燒塌的廢墟,來到了處。
嚴焱十分專業,蹲身查看後,立刻皺緊眉頭。
她女生男相一副俊俏摸樣,身著男裝認真做事時,更顯專業。
她探手在地麵摳了一團焦炭:“是火油?”
隨行的潛火卒點了點頭,接著指向一個地方,神情頗為忌憚。
隻見濕漉漉的廢墟中,躺著一具焦蝕的屍體。
這男屍生前應該很胖,在火焰中心燒得蜷縮成一團。
表麵焦皮裂開,露出紅色的肉。
嚴焱見慣了這些,沒有一點驚訝。
絹娘卻是悄悄拽住了趙鯉的胳膊,渾不像一個將新婚丈夫織成紅裙的蛛娘。
嚴焱上前,蹲在那具燒焦的男屍體麵前:“為什麼沒有清理出去?”
彆的屍體都已經抬出去了,為什麼隻在這留這一個。
潛火卒顧忌趙鯉在場,不敢答話。
但很快嚴焱的問題,就有了答案。
地上那具燒焦的屍體,本平靜蜷縮。
一道氣音,突然從燒焦的食道擠出。
嚴焱嚇了一跳,險些坐倒在地。
卻是趙鯉上前,扯住她後頸的衣襟,將她穩住。
嚴焱驚魂未定,再仔細去看。
卻見地上的男屍,似乎側過了頭顱。
燒得爛掉的臉頰,抖動了一下。
嚴焱即便身邊跟著一個異獸,卻從未經曆過這樣邪門的場景。
想起絹娘曾道,趙鯉是巡夜司的。
沒出息地躲到了趙鯉身後。
一旁同樣嚇個半死的潛火卒見狀,也默默移動腳步,挪到了趙鯉身後。
加上絹娘,趙鯉身後藏了三個人。
她蹲在這男屍麵前,打開了心眼。
詭物形成與生前執念有關,牽掛越多,死狀越慘,形成的詭物越凶。
如被烈火炙燒而死,形成詭物的幾率便遠大於病老而死。
趙鯉本想若是詭物初生,便立刻焚屍。
不料心眼視角下,她沒有看出任何異常。
眼前的屍體,很乾淨。
乾淨得不合理,隻在喉部有一點白光明滅。
趙鯉拔出靴冊的匕首,在身後都成一團的三人注視下,剖開了屍體的喉管。
從喉管挑出了一根小小的骨頭。
嚴焱表情扭曲,想看又不敢看。
見趙鯉尋到了東西,鼓起勇氣瞄了兩眼,便瞧見屍體沒有一點煙灰的喉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