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征北將軍_一品布衣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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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征北將軍(1 / 1)

第一縷寒風,吹過皇宮前的蟠龍柱,吹得殿前的宣禮老太監,有些瑟瑟發抖。“著!破狄將軍趙青雲入殿!”“趙青雲入殿——”“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破狄將軍趙青雲,雄韜偉略,守疆有功。著即冊封為武三品征北將軍,欽此。”跪在殿前,趙青雲麵容歡喜,謝恩之後,顫著手接過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征北將軍趙青雲,護衛河州有不世之功,賞夜明珠二對,黃金千兩,綢緞千匹,麾下者孝豐營,擬為一等護國營,可自行征募兵丁,欽此。”“謝主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趙青雲抬起頭,揚眉吐氣,第二次把聖旨接了過來。“陛下還需去禦書房批閱奏折,征北將軍請回吧。”“多謝公公。”趙青雲急忙摸入袖子,取了一個鼓囊囊的銀子袋,塞到了宣禮公公的手裡。爾後,才抱拳轉過了身,滿臉儘是遮之不去的狂喜。“征北將軍,須記得宰輔的話。”“末將定然記得。”宣禮公公淡淡一笑,轉身入了殿。趙青雲沉沉吐出一口氣。他記得很清楚,征北將軍的名號,可是先前不世名將李破山的,這豈非是說,他趙青雲,現在也屬一員大紀名將了?走出皇宮,趙青雲原本想趕回河州,卻一時停了下來,轉了頭,看去渭城的方向。……馬蹄湖前,這二三日都是取酒的日子,來往的掌櫃們,一邊冒著寒風,一邊搓著手掌,焦急地等待著。若是換個酒鋪,他們便要去催了。但現在哪裡敢催,聽說了的,前些時候,這馬蹄湖的小東家,可是手起刀落,直接在渭城殺了人。到最後,屁事兒都沒有,何等的威武。“豐城王喜酒樓,三百壇。”“老子的,你們莫搶!”一個矮掌櫃急忙讓人催了馬車,付了尾款之後,匆匆把醉天仙的酒壇子,裝上馬車。怪不得他焦急,要知道,這月的徐家莊醉天仙,聽說少了許多,手慢無的。“當陽鎮八兒酒樓,二百壇。”“輪到老子的!”另一個瘦掌櫃臉色大喜,剛衝到路中間,猛然之間,便被人提了起來,冷冷丟到了一邊。“好膽!哪個好膽!”瘦掌櫃氣得摸了碎磚,準備為尊嚴而戰,卻不料隻抬頭看了一眼,灰溜溜地把磚頭塞入袖子裡,跌跌撞撞地跑開。馬蹄湖前的泥路上,來了上百騎的官軍,清一色的虎字甲,按著明亮亮的長刀。一個下馬步行的裨將,冷冷地抬頭四顧,隻兩眼,嚇得那些取酒的掌櫃,紛紛退去半裡之外。木棚下的櫃台,薑采薇沉默了會,一時皺住了眉。……離著馬蹄湖不遠,徐牧正一邊抹著額頭,一邊和衛豐這些人,伐木造屋,並非是閒來無事,權當是打煉身子了。“東家,快回。”陳盛凝著臉色跑來。不僅是徐牧,連著陳家橋和衛豐等人,都急急圍了過來。“怎的。”“那個貪功狗兒來莊子了!”“趙青雲?”“便是他!”徐牧麵容驟冷,係好了袍子,並不用招呼,四百多條青龍營的好漢,冷冷地跟在了後邊。陳家橋取下傘劍,一步一蹬,眨眼間,躍上了一丈多高的莊牆。“東家,我等去取馬。”衛豐沉沉開口。徐牧並沒有阻止,實話說,他現在摸不透趙青雲是幾個意思。當然,他是聽說了的,這幾日內,趙青雲會回都城述職,順便接受封賞。疾風吹過竹林,搖得眼前的整個世界,越發地歪扭。“弟妹,許久不見了。”趙青雲穿著亮銀色的虎鎧,頭戴虎頭銀盔,臉龐上堆滿了笑容。他走得很慢,每二三步便要頓一下,嶄新的虎皮履在微微的陽光之中,顯得無比富貴。“這幾日入都述職,便想著來望一眼,畢竟在邊關之時,與你們可是老友。”“喜娘,莫要躲,先前河州……若是知道你在難民堆裡,我早該去幫你的。”“虎哥兒,那日我們在莊子喝酒,共飲一壇的。”“喂,將軍與你們說話呢!莫不是死人——”嘭。叫囂的親衛,被司虎一拳捶暈在地。“好膽!”上百騎的親衛怒而抽刀,便要圍過來。整個徐家莊,不少莊人的臉上,都露出戚戚的神色,膽子大的青壯們,開始走入庫房取哨棍木弓。“司虎,退下。”寒風之中,徐牧的身影,冷冷踱了過來。在他的身後,四百多騎的人影,也開始呼嘯而起,繞著莊子迂回奔襲。踏踏踏的馬蹄聲,震得馬蹄湖附近,有了微微晃動。趙青雲皺眉回頭,“收刀!下次再動刀,嚇著我趙青雲的兄弟,勿怪我不講主屬情分。”百騎的親衛,匆忙間收了刀,有些驚懼地退後幾步。徐牧冷冷抬手,衛豐帶著四百多騎的人影,也緩緩停馬,列在莊子邊上。“徐兄,實屬誤會。”趙青雲歎了口氣,“此番回都城述職,我不過是順路探望。”“探望什麼。”徐牧露出淡淡笑容。“自然是故人。”“哪兒的故人?”“邊關故人,我可記得,當初我還是個筒字營小校尉——”“小校尉已經死了。”徐牧冷冷打斷。“站在我徐牧麵前的,是大紀的征北將軍。將軍若是想討個口彩,那也無妨。”“徐牧恭賀趙將軍高升。”趙青雲臉色漲紅,“我講過了,我並無錯。我趙青雲生來無權無勢,我不想一生如此。當初我從望州跑去河州求援,望州都要被狄人打爛了,可有人願意馳援?可有人在乎?”“萬千百姓在乎。”徐牧冷著聲音,“你心裡頭念的,無非是你的權勢滔天,莫要扯這麼大的理由。”“好!即便是如此,人往高走,水往低流,我一步一步往上爬,莫非也是個錯?還是說,王侯將相,生來便是有種了?”“你若是堂堂正正的,一步一步踏上去,我徐牧自然服氣。可你不是,你如同一條狗兒,是爬的,爬上去的!像狗兒一樣爬!”“住口!”趙青雲麵色驟怒,驀然抽刀,鼻頭裡,還不斷喘著大氣。在他身後的百騎親衛,也倉皇間跟著抽刀而出。“你動一個試試!”司虎踏步而來,怒聲大喊。四百多騎的人影,也冷冷抬起了長刀。趙青雲放下刀,揉著額頭,慢慢往後揮手。在他身後,百騎的親衛,沉默地往後退去。“徐兄,你當初救了我。我趙青雲並非是寡恩之人,這次得陛下賜封征北將軍,也不過想與你分享。”“趙將軍,回去吧。”徐牧聲音無力,隨即抽出了長劍,將麵前袍子的一角,割碎在地。“如此割袍斷義,你我以後休戚無關了。”趙青雲沉默地拾起袍角,許久,才微微吐出一句。“徐兄,我欠你一恩,日後若有難處,便來河州尋我。你我的路不同,或許早就注定,這一生不能共飲了。”“但在我趙青雲心底,你等同於義弟。”徐牧不答話,冷冷轉身,幾步走回了莊子。“取馬,回河州。”奔騰的馬蹄聲,不多時,消散在愈漸呼嘯的寒風之中。

第一縷寒風,吹過皇宮前的蟠龍柱,吹得殿前的宣禮老太監,有些瑟瑟發抖。“著!破狄將軍趙青雲入殿!”“趙青雲入殿——”“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破狄將軍趙青雲,雄韜偉略,守疆有功。著即冊封為武三品征北將軍,欽此。”跪在殿前,趙青雲麵容歡喜,謝恩之後,顫著手接過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征北將軍趙青雲,護衛河州有不世之功,賞夜明珠二對,黃金千兩,綢緞千匹,麾下者孝豐營,擬為一等護國營,可自行征募兵丁,欽此。”“謝主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趙青雲抬起頭,揚眉吐氣,第二次把聖旨接了過來。“陛下還需去禦書房批閱奏折,征北將軍請回吧。”“多謝公公。”趙青雲急忙摸入袖子,取了一個鼓囊囊的銀子袋,塞到了宣禮公公的手裡。爾後,才抱拳轉過了身,滿臉儘是遮之不去的狂喜。“征北將軍,須記得宰輔的話。”“末將定然記得。”宣禮公公淡淡一笑,轉身入了殿。趙青雲沉沉吐出一口氣。他記得很清楚,征北將軍的名號,可是先前不世名將李破山的,這豈非是說,他趙青雲,現在也屬一員大紀名將了?走出皇宮,趙青雲原本想趕回河州,卻一時停了下來,轉了頭,看去渭城的方向。……馬蹄湖前,這二三日都是取酒的日子,來往的掌櫃們,一邊冒著寒風,一邊搓著手掌,焦急地等待著。若是換個酒鋪,他們便要去催了。但現在哪裡敢催,聽說了的,前些時候,這馬蹄湖的小東家,可是手起刀落,直接在渭城殺了人。到最後,屁事兒都沒有,何等的威武。“豐城王喜酒樓,三百壇。”“老子的,你們莫搶!”一個矮掌櫃急忙讓人催了馬車,付了尾款之後,匆匆把醉天仙的酒壇子,裝上馬車。怪不得他焦急,要知道,這月的徐家莊醉天仙,聽說少了許多,手慢無的。“當陽鎮八兒酒樓,二百壇。”“輪到老子的!”另一個瘦掌櫃臉色大喜,剛衝到路中間,猛然之間,便被人提了起來,冷冷丟到了一邊。“好膽!哪個好膽!”瘦掌櫃氣得摸了碎磚,準備為尊嚴而戰,卻不料隻抬頭看了一眼,灰溜溜地把磚頭塞入袖子裡,跌跌撞撞地跑開。馬蹄湖前的泥路上,來了上百騎的官軍,清一色的虎字甲,按著明亮亮的長刀。一個下馬步行的裨將,冷冷地抬頭四顧,隻兩眼,嚇得那些取酒的掌櫃,紛紛退去半裡之外。木棚下的櫃台,薑采薇沉默了會,一時皺住了眉。……離著馬蹄湖不遠,徐牧正一邊抹著額頭,一邊和衛豐這些人,伐木造屋,並非是閒來無事,權當是打煉身子了。“東家,快回。”陳盛凝著臉色跑來。不僅是徐牧,連著陳家橋和衛豐等人,都急急圍了過來。“怎的。”“那個貪功狗兒來莊子了!”“趙青雲?”“便是他!”徐牧麵容驟冷,係好了袍子,並不用招呼,四百多條青龍營的好漢,冷冷地跟在了後邊。陳家橋取下傘劍,一步一蹬,眨眼間,躍上了一丈多高的莊牆。“東家,我等去取馬。”衛豐沉沉開口。徐牧並沒有阻止,實話說,他現在摸不透趙青雲是幾個意思。當然,他是聽說了的,這幾日內,趙青雲會回都城述職,順便接受封賞。疾風吹過竹林,搖得眼前的整個世界,越發地歪扭。“弟妹,許久不見了。”趙青雲穿著亮銀色的虎鎧,頭戴虎頭銀盔,臉龐上堆滿了笑容。他走得很慢,每二三步便要頓一下,嶄新的虎皮履在微微的陽光之中,顯得無比富貴。“這幾日入都述職,便想著來望一眼,畢竟在邊關之時,與你們可是老友。”“喜娘,莫要躲,先前河州……若是知道你在難民堆裡,我早該去幫你的。”“虎哥兒,那日我們在莊子喝酒,共飲一壇的。”“喂,將軍與你們說話呢!莫不是死人——”嘭。叫囂的親衛,被司虎一拳捶暈在地。“好膽!”上百騎的親衛怒而抽刀,便要圍過來。整個徐家莊,不少莊人的臉上,都露出戚戚的神色,膽子大的青壯們,開始走入庫房取哨棍木弓。“司虎,退下。”寒風之中,徐牧的身影,冷冷踱了過來。在他的身後,四百多騎的人影,也開始呼嘯而起,繞著莊子迂回奔襲。踏踏踏的馬蹄聲,震得馬蹄湖附近,有了微微晃動。趙青雲皺眉回頭,“收刀!下次再動刀,嚇著我趙青雲的兄弟,勿怪我不講主屬情分。”百騎的親衛,匆忙間收了刀,有些驚懼地退後幾步。徐牧冷冷抬手,衛豐帶著四百多騎的人影,也緩緩停馬,列在莊子邊上。“徐兄,實屬誤會。”趙青雲歎了口氣,“此番回都城述職,我不過是順路探望。”“探望什麼。”徐牧露出淡淡笑容。“自然是故人。”“哪兒的故人?”“邊關故人,我可記得,當初我還是個筒字營小校尉——”“小校尉已經死了。”徐牧冷冷打斷。“站在我徐牧麵前的,是大紀的征北將軍。將軍若是想討個口彩,那也無妨。”“徐牧恭賀趙將軍高升。”趙青雲臉色漲紅,“我講過了,我並無錯。我趙青雲生來無權無勢,我不想一生如此。當初我從望州跑去河州求援,望州都要被狄人打爛了,可有人願意馳援?可有人在乎?”“萬千百姓在乎。”徐牧冷著聲音,“你心裡頭念的,無非是你的權勢滔天,莫要扯這麼大的理由。”“好!即便是如此,人往高走,水往低流,我一步一步往上爬,莫非也是個錯?還是說,王侯將相,生來便是有種了?”“你若是堂堂正正的,一步一步踏上去,我徐牧自然服氣。可你不是,你如同一條狗兒,是爬的,爬上去的!像狗兒一樣爬!”“住口!”趙青雲麵色驟怒,驀然抽刀,鼻頭裡,還不斷喘著大氣。在他身後的百騎親衛,也倉皇間跟著抽刀而出。“你動一個試試!”司虎踏步而來,怒聲大喊。四百多騎的人影,也冷冷抬起了長刀。趙青雲放下刀,揉著額頭,慢慢往後揮手。在他身後,百騎的親衛,沉默地往後退去。“徐兄,你當初救了我。我趙青雲並非是寡恩之人,這次得陛下賜封征北將軍,也不過想與你分享。”“趙將軍,回去吧。”徐牧聲音無力,隨即抽出了長劍,將麵前袍子的一角,割碎在地。“如此割袍斷義,你我以後休戚無關了。”趙青雲沉默地拾起袍角,許久,才微微吐出一句。“徐兄,我欠你一恩,日後若有難處,便來河州尋我。你我的路不同,或許早就注定,這一生不能共飲了。”“但在我趙青雲心底,你等同於義弟。”徐牧不答話,冷冷轉身,幾步走回了莊子。“取馬,回河州。”奔騰的馬蹄聲,不多時,消散在愈漸呼嘯的寒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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