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嫻是臨時起意,是以丫鬟還沒請,得等她得空時再去物色,周氏生怕她請下人花費太多的銀子,瑾嫻安慰道:
“您彆擔憂,王爺待我很好,賞了我許多銀錢,我請得起丫鬟伺候您。祖母她也被小舅舅接來都城,離這兒挺近的,明兒個我就讓人知會祖母,讓她來看望您。”
能見到女兒,對周氏而言也是喜事一樁,周氏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好,那就聽你的,你來安排。”
傍晚時分,屋子已然收拾得差不離,該添置的東西也都備好了,章彥成和致遠也回來了。
今兒個才搬家,不便開火。念及周氏歲數大了,行動不靈便,章彥成便讓小允子去附近的酒樓交代了一聲,讓他們把菜做好端過來。
瑾嫻心道:這便是古代的外賣業務吧!看來隻要有銀子,什麼都好辦。
等菜期間,瑾嫻再次詢問致遠,“去軍營感受如何?你想好了嗎?真的要去參軍?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方致遠毫不猶豫,再次表態,“姐,姐夫,太姥姥,我是真心實意想去參軍的,你們就成全我吧!”
起初章彥成也認為方致遠隻是一時衝動,今日見麵詳談,了解過方致遠的性子之後,章彥成才決定出手,
“既然你已下定決心,那我就安排你入軍營,不過我有一個條件,你進軍營的同時,必須得讀書,我不指望你考科舉,起碼得識字,將來你才看得懂兵書和輿圖。”
方致遠一心想去參軍,可今年選兵的期限已過,他得等明年,還不一定能選上,眼下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榮王,
“隻要我能遠離徐家去參軍,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詩詞歌賦我不感興趣,但識字寫字我還是願意的。”
方才去軍營時,章彥成問他會不會射箭,方致遠隻道老家沒有弓箭可練習,但他會打彈弓,隨後他順手扯下隨身攜帶的彈弓,直接打中遠處的靶心。
平心而論,方致遠的確是可塑之才,但章彥成不希望他成為莽夫,這才會要求他讀書,
“男子漢說到便要做到,我隻能送你去軍營,但那邊一個月後還需考核,你能否順利留下,得看你自個兒的表現。”
方致遠一向不服輸,“彆人能做到的,我肯定也能做到,甚至還要比彆人做得更好!”
他有這股子衝勁兒是好事,就怕他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是以章彥成並未輕易下結論,打算繼續觀察,
“今晚回去時,你先彆跟你父親提此事,明日自會有人上門帶你去軍營。”
商定好之後,這晚宴也做好送來了。致遠能入軍營可是喜事,眾人飲酒以慶,周氏不能喝酒,便以茶代酒。
周氏本以為瑾兒去了王府,日子肯定很煎熬,沒想到這位王爺雖然不怎麼愛說話,辦事卻是體貼周到,細致入微。
對她這個老太婆,他尚且如此關懷,想來他對瑾兒應該也挺好吧?但她聽聞王府侍妾眾多,卻不知他對瑾兒的寵愛能持續多久。
今兒個章彥成在場,很多話不便細說,用罷晚膳後,瑾嫻就此告辭。
章彥成先送方致遠回徐家,而後才掉頭回府。
方才有致遠打岔,瑾嫻還能說幾句話,這會子致遠已回家,馬車內又恢複了寂靜,她曉得章彥成話少,也就沒找話茬兒,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主動開了口,
“你讓周氏來都城,總得請兩個下人伺候,每個月開銷可不少,你不是一向在乎銀子嗎?這回怎的如此大方?”
她的確愛銀子,可有些事不能用銀子來衡量,對原主有恩之人,瑾嫻有義務報答,
“我娘未婚先孕,被人指點,連娘家都回不去,她走投無路時,是太姥姥收留了她,給了她一條生路,又幫她拉扯撫養我們姐弟,太姥姥對我們有養育之恩,如今我娘不在了,我自當替娘親孝順她老人家,不能留她在這兒受苦。”
先前她總是在銀錢上斤斤計較,一碗雞湯,看個病她都要精打細算,章彥成便認為她是個沒見過什麼世麵,世俗小家子氣的女人,但看她對自家人如此大方,他才曉得,原來她也是有底線和原則的。
愛財卻未泯滅良知與善意,如此算來,這似乎算不得什麼缺點。
馬車裡有些悶,她掀簾想透透氣,偏她飲了幾杯酒,一吹風便覺頭暈,甚至有些困意。
她閉眸暫歇,困得直點頭,眼看著她就要栽倒,章彥成立時上前扶了一把。
他順勢坐於側榻,想將她身子扶正,豈料她竟然毫無知覺,歪倒在他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