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嫻不過隨口一說,她並未細想過如何懲戒,隻裝腔作勢嚇唬道:“反正很嚴重,你若想知道,大可一試。”
對於章彥成而言,懲罰的方式關乎到他的決策,“你得先說出來,萬一懲罰是一夜三回,讓我伺候你,那我倒是無懼一試。”
瑾嫻沒忍住嗔他一眼,“你想得美!這哪裡是懲罰?分明就是獎賞!這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眼瞧著瑾嫻態度堅決,似乎不可能改變主意,章彥成適時住口,沒再繼續勸說,
“罷了,你一生氣,那可是很難哄的,本王沒必要為了小舅子而作繭自縛,你不讓管,那本王不管便是。”
他不管就好,想入選的士兵多不勝數,若沒有章彥成幫忙,料想致遠應該不會被選中。
如此想著,瑾嫻這才安了心。
信郡王府中,喜房內的雯玉煎熬的等待了幾個時辰,終於等到了晚上!
夜色融融,靜默如水,今晚可是圓房之喜,她既緊張,又期待。
晚間還有客人,章彥安一直拖延著,直等到客人都走完了,他無可推脫,這才去了喜房。
雯玉雖不算國色天香,卻也是相貌清秀的小家碧玉,奈何章彥安心中隻有瑾嫻,而雯玉的身份又格外的尷尬,是以他一看到她,便會不自覺的想起瑾嫻,心中越發愧疚。
他不吭聲,麵上渾無一絲喜色,雯玉自然猜得到他此刻的心境,失落的她緊捏著手指,窘聲道:
“我知道,納妾非你所願,那件事本來就不怪你,都是我的錯,那日我若不去找你,不亂喝酒,就不會出岔子……”
她窘得無地自容,章彥安也不忍再說什麼狠話,“喝錯酒是意外,我並沒有怨過你。從一開始,你就在為我辯解,是你爹不肯罷休,才促成了如今這局麵。
正因為你與我相識,所以我不想騙你。其實直到現在,我仍舊沒能放下瑾嫻。即便我與她無緣,但那四年的回憶卻是真實存在的,刻骨銘心,實在難以忘卻,所以……”
懂事的雯玉接口道:“我知道,我都知道的,我不會要求你忘了表姐,感情這種事,還是順其自然吧!你放心,我有分寸,不會亂說話的。”
瑾嫻是她的表姐,她二人自小一起長大,關係那麼好,料想雯玉是不會害瑾嫻的,這一點章彥安倒是不擔憂,但有些話,他還是想說清楚,
“先前我就曾與你說過,我納你為妾隻是為了負責,我對你,並無男女之情,所以今晚……”
聽這話音,雯玉已然能猜出他想說什麼,“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要不今晚還是先不圓房了吧?”
她猜得到他接下來的話,卻沒給他說出口的機會,而是自個兒搶先一步說出來,如此一來,她這心裡才能稍稍好受些,她可以自欺欺人,假裝這是自個兒的主意,而不是他的意思。
聽她這麼說,章彥安暗鬆一口氣,“你理解就好,我答應過瑾嫻,會好生照顧你,吃穿用度,我都會給你最好的,你有什麼需要也可以跟我說,不必客氣。”
果然啊!她猜得沒錯,他是真沒打算跟她圓房。
儘管早已猜到,可真到了這一刻,雯玉還是抑製不住心中的失望,緊咬貝齒的她默然許久,這才勉強擠出一絲笑來,
“夜已深,你也累了一天,早些就寢吧!我給你備熱水洗漱。”
然而章彥安卻道:“備熱水的事,交給下人即可,她們會侍奉你的,你歇著吧!我就不在這兒打攪你了。”
道罷章彥安轉身即離,沒有一絲猶豫,根本不在乎她的反應。
今晚可是圓房之喜啊!即便他不願意圓房,至少也該留下來做做樣子,可他居然回了他的寢房,下人們瞧見這情形會怎麼想?定然會在背地裡笑話她吧?
雯玉一直都有預感,知道做妾的路不好走,可她沒想到,這才進門第一天,她就被他撂在了這兒,一個人孤零零的。
連日來的委屈使得她鼻翼酸澀,眼眶泛紅,她不斷的告誡自己一定要堅強,不要哭,自己選的路,必須得走下去,她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聽到丫鬟的敲門聲,雯玉趕忙擦了擦淚,勉笑應承著。
兩名丫鬟端來熱水,為她洗漱寬衣,雯玉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任由她們侍奉著。
當著她的麵兒,丫鬟們並未多說什麼,但背後會否議論,雯玉就不知道了。
寬衣後的雯玉獨自躺在帳中,茫然的看著桌上的那對喜燭烈烈燃燒著。她這顆心空寂無依,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連難過傷心的資格都沒有,隻能在心中默念著表姐的那句話:
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唯有抱著這個念頭,她才有堅持走下去的勇氣。
來日方長,她隻盼著自個兒能得老天幾分眷戀,再遲她也願意等待……
繪芳苑中的日子尚算安寧,自那日之後,瑾嫻便沒有再過問皇後一事,她以為沒了章彥成的幫扶,致遠肯定不會被選中,誰曾想,兩日之後,章彥成帶來了消息,說是致遠已然入選,馬上便要出發!
瑾嫻登時傻了眼,“你不是答應過我不讓他去的嘛!他怎就被征走了呢?”
致遠可是原主唯一的弟弟啊!瑾嫻有義務替原主保護好他,且瑾嫻與致遠相處這麼久,也覺得他是個好孩子,她衷心的希望致遠能夠平安康健,可如今他要上戰場,這可是極其危險的差事!
“營中自行挑選,我愛莫能助。”
章彥成的眼神明顯閃躲,瑾嫻才不信他,“你若開口不讓致遠去,誰敢用他?”
章彥成直呼冤枉,“健銳營是由父皇直接管轄,我這個王爺說了不算。”
“那他們總該賣你一個麵子,”瑾嫻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肯定是你安排的,你在暗中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