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句榮幸之至,便是尋常的客套之詞了,可他偏偏感慨了這麼一句,瑾嫻無言以對,雯玉看出表姐的窘境,隨即起身笑道:
“今日我出閣,表姐當然會抽空過來陪我。”
章彥安這才想起雯玉也在場,他已納雯玉為妾,若是再對瑾嫻戀戀不舍,豈不是徒添她們姐妹二人之間的矛盾?
忍了又忍,他終是沒再多言,瑾嫻特地交代道:“雯玉初入信郡王府,不懂王府的規矩,還請王爺多多包容提點,萬莫讓她被人欺負。她若是受了委屈,我們方家和梁家都會為她撐腰的。”
看了雯玉一眼,章彥安始終沒有一絲笑顏,眉宇間隱著一絲愁緒,“雯玉一家人皆對我有恩,我自然不會恩將仇報,定會善待於她。”
章彥安隻說有恩,卻未提一個情字,雯玉心裡不大舒坦,但也不敢計較什麼,如今的她隻能安慰自己,日久生情,慢慢熬吧!
他一來,瑾嫻便不願多待,跟雯玉交代了一聲,而後便出了屋子,到前廳去了。
今兒個蘭容也來參宴,她原本興致缺缺,一看到瑾嫻,她才有了笑顏,驚喜的她快步上前,
“小嫂嫂,你也來了啊!如今表哥去哪兒都帶著你,他可真是寵你啊!”
瑾嫻櫻唇微瞥,自嘲一笑,“這叫什麼寵啊?哪有人把寵愛之人送到彆院去的?”
京中的大小事,蘭容都有所耳聞,“這事兒我聽說了,他應該是顧及江家,不得已而為之。不管你在哪兒,都不妨礙他寵你。王府和彆院無甚區彆,你在哪兒,他便在哪兒。”
瑾嫻輕笑搖首,“你這張巧嘴啊!跟王爺一樣會哄人。”
這一點蘭容倒是不反駁,抄著小手的她兀自想象著,“哎呀!我尋思著,我要是男人,估摸著也是個多情浪子呢!”
“你哪裡多情?我看你絕情的很呢!”
身後驟然傳來一聲感慨,瑾嫻詫異回首,隻見梁王世子章明兆正在不遠處打量著蘭容。
蘭容側首回眸,一看是他,笑容瞬斂,“對待無情之人,自當絕情,念念不忘隻會讓自己成為笑話!”
“那也不至於做仇人吧!你一看到我便橫眉冷對,怎麼說咱們也是自小相識,何至於如此?”
蘭容下巴微揚,抱臂冷嗤,“與我自小相識的人多了去,不缺世子這一個。”
章明兆以為她還在為那晚的事生氣,遂向她道歉,“上回的事是我對不住你,那天真的是個意外……”
此言一出,蘭容的臉頰瞬時緋紅一片,撅著紅唇惱嗤道:“我都說了不許再提,你還敢說!”
蘭容這般避諱,瑾嫻不由納悶兒,世子所說的到底是什麼事。
想起瑾姨娘還在這兒,章明兆適時住口,沒再多言。
蘭容拉著瑾嫻快步離開這兒,待走遠之後,瑾嫻這才問她,“到底怎麼了?世子指的是哪件事?他怎麼對不住你了?”
這事兒本不該說的,但蘭容沒將瑾嫻當外人,這才悄悄告訴了她,
“那晚我跟大哥一起去一個新開張的酒樓用膳,沒想到明兆和表哥也在那兒,大哥隨口邀請他們同桌共膳,表哥原本不願意的,可明兆厚著臉皮坐下了來,他們一直在喝酒,我心情不好,便也跟著喝了幾杯。
期間我下樓登東,一出來就撞見了明兆,朦朧夜色中,他抱臂靠在樹下,我懶得搭理他,我的丫鬟向他福身行禮,隨口問他為何在此,他說上元節那晚,我在街上被人調戲,這酒樓中什麼人都有,他擔心我再遇見壞人,這才會守在這兒。
我討厭他在那兒裝好人,沒應聲,轉身便走,他一把拽住我,說是剛才有隻小狗在前麵放水,我以為他在說笑,不想搭理他,掙紮之際我不小心踩到了石塊,險些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