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彥成還指望明兆幫他追查太子的罪行,這個節骨眼兒上,他自然不能得罪明兆。他若不出手,明兆心裡肯定不高興,可即便幫忙,也隻是無用功,甚至還有可能惹怒皇上。
思來想去,章彥成心生一計,“你去問問蘭容,倘若她願意放棄婚約,跟你在一起,我便竭儘所能的幫你到父皇跟前求情,若她不願,你隻是一廂情願,那便是徒勞,無需再費神。”
蘭容的態度的確很重要,章明兆也想問問她,可又有所顧慮,
“她現在對我意見很大,根本不願見我,即使碰麵,她也不肯與我單獨相處。我看她跟瑾姨娘感情很好,要不三哥你跟瑾姨娘說一聲,勞煩她幫忙約蘭容出來,先彆提我,等她來之後再說,我想問一問蘭容的意願。”
章彥成雖是蘭容的表哥,但平日裡他不會請蘭容過來,若由他來請人,蘭容可能會起疑,也隻有讓瑾嫻出麵,才顯得合乎情理。
“好吧!今晚我跟瑾嫻商量一番,等有確切消息我立馬知會你。”
得堂兄應承,明兆這才稍稍安心,“那就有勞三哥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不能做蘭容的主,但我會讓瑾嫻儘力勸一勸蘭容。”
眼下章明兆沒有彆的法子,也隻能寄希望於堂兄和瑾姨娘了。
章彥成還得為皇後守七七,是以這段時日他都沒有去織雲閣留宿,也沒讓瑾嫻留宿琅華院,隻能將她請過來用膳。
膳畢,兩人喝著茶,章彥成順道說起明兆與蘭容的舊事。得知此事後,瑾嫻頗覺詫異,沒想到這世上還真有認錯恩人之事!
按理說,明兆與蘭容青梅竹馬,很容易生出感情來,可他卻錯把林姑娘當成恩人,繼而忽略了蘭容,一再傷害她,直至現在他才因為得知真相而悔悟,當真是諷刺!
“這事兒真的應該告訴蘭容嗎?除了給她增添煩惱之外,似乎並無用處。她已經放下,若再知道明兆認錯了人,那她豈不是覺得很遺憾?而她又無法違背皇命,便會更加痛苦。”
章彥成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最重要的是,他的私心裡並不希望這兩人在一起,可人情世故擺在這兒,他不得不考慮,
“我也不願插手此事,可明兆有求,我不能不管,太子的事,我得避嫌,不能親自出麵,那就隻能勞煩明兆暗中操辦,所以他的事我也得儘心儘力,不能寒了他的心。”
他們雖是堂兄弟,卻也得互幫互助,畢竟誰也不願一味的付出,瑾嫻記得書中的章明兆確實幫了章彥成很多忙,難得明兆開了口,於情於理,章彥成都不能推脫。
再者說,此事與蘭容有關,她的確有知情權,瑾嫻不該隱瞞,應該把真相告訴她,由她自己做決定,以免她將來得知此事後悔,瑾嫻和章彥成反倒成了壞人。
思前想後,最終瑾嫻答應章彥成,用她的名義去將蘭容請出來。
“咱們先把醜話說在前頭,蘭容若是同意,再另想對策,如若她不同意,明兆可不能強求。”
“這事兒我跟明兆說過,隻要蘭容不同意,他必須放棄這個念頭,不再打攪蘭容。”
瑾嫻本打算約蘭容去西郊踏青,可章彥成卻說現下是守孝期,他不能出去遊玩,那就隻能請蘭容來榮王府做客。
商定好之後,瑾嫻便派人去怡郡王府,說是許久沒見蘭容,很是想念,邀請她明日來王府一敘。
蘭容不疑有他,當下便應承了,“你去回瑾姨娘,明兒個我會去赴約的。”
次日一早,蘭容換了身湖綠襦裙,乘坐馬車去往榮王府。
瑾嫻若是待在織雲閣與蘭容見麵,待會兒便沒理由再去琅華院,沒機會與明兆偶遇,於是瑾嫻借著練字一事,先行去往琅華院等候。
蘭容一入府,東芝便候在門口,說是瑾姨娘在琅華院練字,隨即將她領了過去。
進門後的蘭容一看到瑾嫻的字,不由笑讚,“小嫂嫂的字寫得真好看,果然深得表哥真傳啊!”
瑾嫻起身笑應,“妹妹謬讚,我的字跟王爺比可差遠了。”
看到這熟悉的字跡,蘭容不由想起少時的快樂時光,
“以往在宮裡讀書時,我若寫不完先生布置的功課,便會請表哥幫我寫。他怕先生瞧出來訓我,幫我寫功課時特地模仿我的字跡,幫明兆寫時又會模仿明兆的字跡……”
道罷蘭容才想起自個兒居然提到了明兆,她神色頓僵,乾笑道:“罷了,不說這些了。”
瑾嫻也曉得她忌諱什麼,她隻當沒聽到,打岔說起了旁的,“王爺小時候是怎樣的?也是這般不苟言笑嗎?”
蘭容在旁坐下,杵著下巴沉吟道:“我記得小時候他很愛笑的,也很愛說話,後來他被皇上訓斥過,自那兒之後,他便越來越嚴肅,逐漸變了性子。”
“哦?皇上為何訓他?”
蘭容眨著眼睛仔細回想著,“好像是因為有一年冬季,皇後娘娘患病,鳳體違和,皇上心情不好,他去看望皇後的路上,正好瞧見表哥在堆雪人,與人說笑,皇上便訓斥表哥,說嫡母病了他還有心情玩樂,還罰他跪在雪地裡,跪了半個時辰,最後是太後說情,表哥這才免罰。”
瑾嫻忽然想起,去年冬日下雪時,她看到雪特彆激動,章彥成卻無甚反應,她邀請章彥成去玩雪兒,他也沒什麼興致。
當時她還在納悶兒,怎會有人不喜歡雪呢?今日聽到蘭容所言,她才終於明白,原來章彥成對雪有陰影,皆是因為他的父皇。
小小孩童,對於大人的病情能有多上心呢?就因為皇帝心情不好,便拿他出氣,還讓一個孩子跪在雪地裡,著實殘忍!
後來的章彥成性子冷清,大抵也是被皇帝所迫吧?
蘭容與瑾嫻講述著章彥成的一些童年趣事,瑾嫻聽得津津有味,章彥成不喜歡講述兒時的事,瑾嫻對他的過往一無所知,聽蘭容提及,她才驚覺,原來以前的章彥成也是個有趣的少年。
兩人說得正興起,忽聞門外傳來一道朗然的聲音,“又在背後說我什麼壞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