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嫻不敢細算,隻因他傷害她的次數並不少,“話彆說太早,男人為了前程,為了大業,犧牲女人,不是常有的事嗎?”
“不可否認,為了大業,有時我會利用後院那些女人的娘家人,但我也會提拔他們,互相成就,並非單純的利用,且我也不可能去犧牲某個女人,所以你多慮了。”
章彥成說得皆是事實,他從不偽裝好人,該是怎樣便是怎樣。
瑾嫻信過他很多次,也被他傷過很多次,前幾日他仍在懷疑她,她心裡的那道傷疤尚未愈合,是以他的話,她聽聽即可,不會儘信,
“但願如此吧!”
眼下她最擔心的還是雯玉的狀況,“雯玉讓我幫她,我該怎麼做呢?”
“你想幫她逃出信郡王府?”
瑾嫻是個極其理智的人,她得考慮現狀,“我想幫她逃離此地,但我不想讓她留下這個孩子。一個女人帶著孩子生活太難了,彆的不說,就說我娘親,她養育我們姐弟這些年,受了多少冷眼和委屈?我不希望雯玉也遭受這樣的磨難。”
章彥成兀自猜測著,“也許她心裡還念著章彥安,所以才想留下這個孩子,又或者她信佛,不忍殺生,不願打胎。”
“不管是什麼原因,她都不該留,這會子還有選擇的餘地,等孩子生下來之後就麻煩了!一時衝動留下孩子,往後餘生她都得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章彥成再一次感慨瑾嫻的理智,然而不是所有女人都像她這般冷靜的看待每一件事,“你是這樣想的,可她會聽你的嗎?”
瑾嫻也知道人與人的想法千差萬彆,她一深思便覺頭疼,
“我不知道,我現在見她一麵都難,說話都沒機會,叫她出來更不可能,章彥安對她看管得很緊,不會讓她出來的,我也不想低聲下氣的去求章彥安,你說我該怎麼辦?”
實則信郡王府有章彥成安插的線人,如若章彥成下令,線人可以想法子帶雯玉出府,可一旦這麼做了,這個線人就有可能被暴,安插一個可靠的線人,且不被人發現,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章彥成不願因為雯玉去冒這個險,也就沒跟瑾嫻提起此事。
“依我看,你還是彆管了,或許她說的都是賭氣之詞,並不是真心想離開章彥安,正所謂勸和不勸分,萬一你幫她逃離,過後她又後悔,那你豈不是裡外不是人?”
瑾嫻惆悵扶額,“可她是我的表妹,她現在身餡困境,我總不能袖手旁觀吧?”
章彥成不願看她愁眉不展的模樣,拉住她的手,輕捏她的掌心,“那你想怎麼做,你告訴我,我幫你想辦法。”
“我不想再去信郡王府,我想約她出來,跟她好好談一談。可是用什麼理由才能讓章彥安同意她出府,這是個問題。”
眸光微轉,章彥成思量道“能讓章彥安就範的,大約隻有皇權,但雯玉隻是個侍妾,皇上沒理由召她入宮,眼下能讓她出府的理由,似乎隻有你姨母……”
“姨母?”瑾嫻不明其意,“你打算怎麼做?”
章彥成微傾身,湊近她,與她說著他的計劃。
末了章彥成又補充道“不一定行得通,要不要嘗試,你先考慮一晚,等你考慮清楚再告訴我,我再來安排。”
瑾嫻也曉得此事很棘手,急不得,必須認真考慮,是以她沒有直接做決定,打算再斟酌一番。
猛然想到某種可能,瑾嫻忍不住問了句,“你不會把此事告訴皇上吧?”
已然討論了那麼久,她才突然追問此事,章彥成隻覺她傻乎乎的,笑嗤道:“你認為我會說嗎?”
瑾嫻猜測道:“方才你答應過不會外傳,應該不會反悔吧?”
這的確是一個告發章彥安的好機會,然而章彥成不得不顧慮,
“如若有孕者是彆人,或許我會告發他,但那人是你的表妹,我若告發他,雯玉可能也有遭殃,你可能會恨我,所以……我不會這樣做的。再者說,你也是孝期有孕,將心比心,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所謂的顧慮她的感受,可能隻是一小部分原因,最後一句才是章彥成最忌諱的一點吧?
這種事本就很敏感,他若告發章彥安,那旁人可能會說他的侍妾懷胎時日不對勁,真追究起來,章彥成也會惹麻煩,是以他才選擇避開這個矛盾吧?
不論真正的因由是什麼,隻要他不說出來就好。
這一路上,瑾嫻都沒有把自己崴傷一事告知章彥成,下馬車之際,章彥成抬手扶她,不小心碰到她的傷口,惹得她哀呼出聲,章彥成拉過她的手一看,這才發現她的手掌破了皮,
“這是怎麼回事?你手上怎會有傷?”
若是道出實情,章彥成又該惱了,她不想再節外生枝,便沒說實話,把扯給雯玉的理由又複述一遍,說是自個兒不小心崴的。
“小傷,無需大驚小怪,包紮一下就好了。”
章彥成隨即差人去請大夫,原本跌打損傷應該開一些活血化瘀的膏藥,但瑾嫻懷著身孕,不能用這樣的藥膏,容易傷及胎兒,是以大夫囑咐丫鬟拿冰塊敷在腫脹的腳踝和手腕處,為之消腫。
自從有了身孕之後,很多的藥都不能用,飲食方麵也得格外注意,生冷辛辣之物,瑾嫻能不吃就不吃,這些章彥成皆看在眼裡,他自然明白,瑾嫻為他懷這個孩子吃了多少苦頭,他都銘記於心,對她十分感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