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嫻心道:這個嵐姨娘,麵上看著和善,沒與她鬨過矛盾,可嵐姨娘最大的樂趣就是看旁人起衝突。
李側妃人就在這兒呢!她卻故意說榮王要再立側妃,這不是給李側妃添堵嗎?
瑾姨娘就知道,一碰上這幾位,準沒什麼好事,她還得費神去調和,佯裝驚訝地道:“是嗎?還有這事兒?我都沒聽王爺提過,嵐姐姐是打哪兒聽來的?”
“府中都在傳呢?妹妹不可能不知道吧?”
瑾嫻一臉的不可思議,“瞎傳的吧?我自個兒都不知道,大夥兒都知道了?姐姐怕不是忘了,皇後的守孝期還沒過呢!王爺怎會在這個時候跟皇上提這種事?這不是等著挨訓嘛!”
珍姨娘也覺得不大可能,“咱們王爺才沒這麼傻,才不會在這種特殊時期給自個兒找麻煩。再者說,側妃也不是誰想當就能當的,不單得有子嗣,也得有家世,像李姐姐這樣,家世顯赫的才有資格!”
一直沉默的李側妃勉笑以應,“妹妹抬舉我了,其實瑾妹妹的家世也不差,徐大人可是二品官呢!”
“可他沒有爵位啊!再者說,徐大人和阮大人立場不同,鬨過很大的矛盾,而阮大人又是王爺的恩師,我想王爺應該還記得當年的那件事吧?
王爺寵愛瑾姨娘無可厚非,但若說王爺要立側妃,那可是大事,得多方考慮,沒那麼容易的。”
珍姨娘所說的這些的確是事實,但她當著瑾嫻的麵兒,編排瑾嫻的父親,卻非明智之舉,她就是仗著她爹深受榮王器重,所以才敢如此囂張。
明麵兒上,珍姨娘是在說徐宏有問題,實則她是在嘲諷瑾嫻出身低微,不配做側妃。
若擱旁人,肯定會惱火,隻是瑾嫻對徐宏沒什麼感情,加之她本人不願招惹是非,所以才沒計較,無謂一笑,附和道
“珍姨娘說得是,我有自知之明,側妃的位置我是不敢肖想的,更不會跟王爺要求什麼,生兒育女是我們做妾室的本分,我不會拿這個向王爺邀功。王爺忙著辦政務,想來也顧不得這些瑣事。”
“說起這個,我倒想問問,之前她們說王爺受傷,還禁閉七日,是怎麼回事啊?”嵐姨娘好奇打探,瑾嫻無奈輕歎,
“這事兒我也不曉得,王爺好像很忌諱,不肯告訴我,我問了一次,他說是與政事有關,讓我不要過問。”
“是嗎?”嵐姨娘滿目訝色,“我還以為王爺和妹妹無話不談呢!原來他對妹妹也設有界限啊!”
“那是自然,”瑾嫻故作悵然的輕歎著,“咱們王爺的性子,姐姐應當清楚,我的日子可沒有姐姐想象得那般好過,每日我都如履薄冰,言行舉止皆得小心謹慎,生怕惹惱了王爺,又得受罰呢!”
珍姨娘鳳眸微眯,難以置信的盯著她,“王爺還會罰你?”
“我被罰的次數可不少呢!罰抄經,罰跪,還不許我用膳。”瑾嫻一臉委屈的訴說著自己的遭罪。
珍姨娘當了真,麵上說著妹妹可憐,側過臉便掩唇笑嗤,笑她人前風光,人後狼狽。
嵐姨娘將信將疑,總覺得瑾姨娘沒說實話。李側妃壓根兒就不信,她料定了瑾嫻這是扮豬吃老虎,想讓眾人對她放鬆警惕。
榮王對她的偏愛有目共睹,怎麼可能狠心罰她?
早在瑾嫻與珍姨娘鬨矛盾那年,李側妃便能感覺得到,瑾嫻並不簡單,後來她逐漸被榮王獨寵,更是驗證了李側妃的猜測。
但李側妃一直沒把她當敵人,是因為兩人身份懸殊,李側妃覺得自己沒必要把她放在眼裡,如今瑾嫻母憑子貴,李側妃不禁開始為自己的將來憂心。
從前這王府隻有王妃的身份比她尊貴,其他的侍妾,李側妃不需要把她們放在眼裡,偏偏瑾姨娘生了個男孩,王爺又那麼寵愛她,或許他真的會晉封瑾姨娘為側妃。
若果真如此,瑾姨娘不就與她平起平坐了嗎?
單這一點,倒也不算可怕,最可怕的是,她生的是女兒,瑾嫻生的是兒子,同樣都是側妃,那麼肯定是有兒子的地位更高。
她最擔心的是,瑾姨娘一旦成了側妃,榮王很可能會因為偏愛,直接將管家之權交給瑾姨娘。
李側妃不在乎他的寵愛,但卻在乎權勢,若連管家之權也被人奪走,那她還剩下什麼?
李側妃不願讓自個兒多一個敵人,她最期望的,便是看到她們內鬥,然而瑾嫻改了性子,珍姨娘這獨角戲唱不起來,阮玉舒沒了,往後誰還能治得了瑾嫻?
最恨瑾嫻的人,除了阮玉舒,大約就是王妃了吧?
王妃應該也在坐山觀虎鬥,可阮家那隻虎不中用,翹辮子了,估摸著這會子王妃也很焦慮吧?
眼下這情形,誰動徐瑾嫻,誰就沒有好果子吃,但若都不動手,也不是事兒。
為保自身安全,李側妃唯一能做的,便是推波助瀾,把風浪往王妃那邊推……
幾人各懷心事,話不投機,瑾嫻坐了會子,便借口告辭。
待走遠後,知秋忍不住問了句,“主兒,珍姨娘出言不遜,您為何不教訓她,反倒做小伏低,任她欺淩呢?這事兒就算鬨大了,傳到王爺那兒,那也是她的錯,王爺肯定會為您做主的。”
章彥成會為她做主嗎?未必吧?瑾嫻苦笑了一聲,提醒道:“你莫忘了,趙侍堯可是王爺精心押寶的臣子,王爺看在趙侍堯的麵兒上,也不可能嚴懲珍姨娘的。那年我被珍姨娘劃傷了臉,王爺也隻是將她禁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