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帝卻道:“蘭容和南越七王子的婚事已經定在下個月,你的婚事也沒必要再拖了。”
章彥安義正言辭地道:“他們是兩國聯姻,關係重大,可以提前操辦,兒臣的婚事不打緊,遲一些也無妨。”
話雖如此,但老二情況特殊,堯帝終是心有不忍,
“可你已經二十有一,先前朕沒能保護好你,害得你受傷失憶,流落陳家村,吃了那麼多的苦,已經耽擱了你的婚事。後來皇後崩逝,又耽擱至今,你的其他兄弟們都已是妻妾成群,孩子都好幾個了,獨你尚未成親,朕對不住你啊!”
章彥州和章彥成都有了孩子,饒是如此,章彥安依舊不想娶妻,他對那位林姑娘並無好感,心底始終念著瑾嫻,還想著等奪位之後就將瑾嫻一起奪回來。
若他一直沒成親,想挽回瑾嫻可能還容易一些,一旦他娶了妻,再想博取瑾嫻的諒解就更難了,是以他竭力推辭,不願應承,
“父皇您言重了!兒臣失憶,那是上蒼對兒臣的曆練,不怪父皇。在陳家村居住的那幾年,也讓兒臣深切感受到百姓們真正需要的是什麼,這是好事,不算壞事,兒臣並不覺得是苦。如今還在守孝期,兒臣實在無心娶妻,也不想被世人詬病,還請父皇成全兒臣對先皇後的一片孝心。”
章彥安句句不離先皇後,說得情真意切,堯帝一念起皇後,心中悲痛,倒也不好再逼他。
“罷了罷了!婚事暫且擱置,容後再議。”
堯帝不再強求,章彥安這才安心。
老二不成親,那麼六皇子章彥寧的婚事也得推後,章彥寧並不介意,反正他也不願成婚,一直都在等,等著他的心上人歸來。
章彥成的私心裡還是期待著章彥安能夠儘快成親,有了妻子,他應該就不會再對瑾嫻有什麼非分之想。
這次皇帝主動提出讓他提前成親,他竟然拒絕了,章彥成百思不解,章彥安若想奪位,更應該爭取林家的支持。
單定親尚不穩固,唯有成了親,雙方才能交心。
按理說,章彥安應該順勢而為,與林瓊芳儘快成親才對,為何他會拒絕呢?
“難不成他還在惦記著你?”
躺在帳中的瑾嫻聽著章彥成的猜測,哭笑不得,“這都幾年了,你怎麼還認為他在念著我?你真以為他多麼長情?”
“那你倒是說說,他為何不肯與林瓊芳成親,一直推脫?”這不合常理啊!
瑾嫻懶得去琢磨章彥安的心思,“他怎麼想的我不知道,反正我對他早已沒有念想,你不要再生疑。”
坐在帳中的章彥成思慮深甚,“我沒對你生疑,我當然是信任你的,我隻是想不通,娶林瓊芳對他有利,他為何拒絕,我猜不透他究竟在打什麼主意,擔心他還有後招。”
原來他擔心的是這個,既與章彥成的前程有關,那瑾嫻可得好好琢磨一番,
“我覺著吧!有兩種可能。第一,就是你猜的那種,他還惦記著我,當然我覺得這種情形幾乎是不可能的。我已經入府將近兩年,且還給你生了一個孩子,他還惦記我什麼呢?皇室子弟哪有如此癡情的?
這第二嘛!他與林瓊芳定了親,卻遲遲不成親,那就很可能是他又找到了新的靠山,比林家地位更高的靠山,但他又不好意思跟林家提出退婚,所以才借著守孝一事來拖延。”
瑾嫻這話倒是提醒了章彥成,他一直認為章彥安不是真心待瑾嫻,又或者說,情意是真,但比起權勢,感情似乎沒那麼重要,他若真的那麼在乎瑾嫻,當初就不會同意跟林瓊芳定親,既是定了親,再為瑾嫻拒婚,似乎說不過去。
由此可見,第二種可能好像更合理一些,那麼更高的靠山,會是誰呢?
章彥成在信郡王府也安插了線人,目前並未發現章彥安與哪位重臣來往過密。不過這倒是一個方向,看來他得出動暗衛,再次嚴密探查才是。
捏了捏眉心,章彥成慨歎道:“整日的琢磨旁人的心思,還真是累啊!”
“這不是能者多勞嘛!你想要得到高位,便得付出更多。”瑾嫻閒來無事,枕著他的胳膊兀自想象著,
“我若是個王爺,必然是個胸無大誌,隻想吃喝玩樂的逍遙王爺,我才懶得去爭皇位,當皇帝很辛苦的,那可不是什麼好差事。”
皇室的確有逍遙王爺,譬如老六章彥寧,但絕對不會是章彥成,
“若我一開始就沒有參與,將來不論誰登基,我都可以安穩無憂,一旦我蹚了渾水,即使我想中途退出,旁人仍舊會將我視作眼中釘,所以我隻能努力取勝,否則將來會一直被打壓提防,連個逍遙王爺都做不了。”
瑾嫻捏著他的手指,漫無目的的輕按著,柔聲寬慰,“皇室的競爭本就殘酷,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凡事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不論結果如何,至少不留遺憾。”
以往章彥成也是這麼想的,但現在的他卻沒那麼坦然,“從我生出那份心思開始,我就知道,有贏必有輸。從前我不怕輸,最壞的結果就是被圈禁,但如今,我怕輸,我怕一旦我輸了,他將我囚禁不說,還會把你搶走。”
瑾嫻認為這是杞人憂天,“不大可能吧?他若真做了帝王,再做出強搶兄弟女人的事,就不怕被世人詬病?”
那是她高看皇室子弟了,“實則皇室的許多醃臢之事比你想象得更過分,帝王隻需要在政事上有所作為即可,至於私事,人們大都睜隻眼閉隻眼,頂多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不會真去計較。”
章彥成清楚這一點,所以他才怕章彥安做出極端之事。
瑾嫻卻是不怕,“我對他隻有厭憎,並無感情,有朝一日,他若真敢做出此等喪德之事,我寧願自儘,也不會讓他得逞!”
那樣的情形,章彥成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