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半小時後。
樹林前方呼啦啦湧出十幾個人,全都是如守衛那樣裝束的年輕女性,而最中間的那位女性,頭發間插著最多的羽毛,臉上塗著最繁複的油彩,蕾拉一時之間根本認不出來她。
最令雇傭兵和保鏢們心頭發寒的是,中間這位女性的手裡拿著一個權杖樣式的東西,而權杖的頂部鑲嵌著一顆骷髏頭,看樣子不像是好萊塢的道具,從骷髏頭的大小和形狀判斷,其主人生前可能也是一位青少年女性。
“蕾拉。”那位女性開口道,用的是英語。
“路易莎,好久不見,或者還是應該叫你大祭祀?”蕾拉終於鬆了口氣。
“蕾拉,你來乾什麼?這裡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你不屬於這片土地。”
擁有路易莎這個英名,同時也是巫術部族大祭祀的女性一開口就充滿了威嚴。
“看在老同學的份上,可以跟你講幾句話嗎?私下裡。”蕾拉笑道。
路易莎回頭用土語對族人說了幾句,身為大祭祀的地位令族人不敢違逆她,順從地待在原地。
“來這邊吧。”她指向一側。
蕾拉也命令跟她來的雇傭兵們留在原地,自己跟著路易莎走到稍遠處的一塊空地間。
“好了,你想說什麼?”路易莎開門見山。
蕾拉皺眉,“彆這麼生份嘛,好歹是同學一場,時隔幾年再見麵,不應該先敘敘舊嗎?比如說你是怎麼成為巫術部族大祭祀的?”
“如果你是來敘舊的,那恕我不能奉陪了,請回吧,這裡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路易莎毫不猶豫地下了逐客令。
“好吧,不想敘舊也沒關係。”蕾拉半開玩笑地舉手投降,“實際上,我這次來是向你請求幫助的。”
“你這像是來請求幫助的樣子?”路易莎瞟了一眼那些來自各個國家的雇傭兵。
“這是為了防身,你懂的,叢林裡太危險了,我一個弱女子可不敢孤身一人進來,要說這些烏合之眾能對巫術部族造成威脅,我是不信的。”蕾拉陪笑。
路易莎沒理會她的調侃,嚴肅地說道:“你想得到什麼樣的幫助?”
“如果我說我想加入你們部族呢?”
蕾拉佯裝正經,看到路易莎轉身就走,連忙一個箭步攔住她,“彆彆彆,我開個玩笑而已,不過我還真有類似的想法,雖然我不會加入你們部族,你們部族也不會接納我,但是我很認真地向你請教,如何獲得更強大的力量?”
“你已經很強了。”路易莎說道。
“還差得遠,老實說,我見過強得離譜的人,但是無論我如何努力,都看不到任何趕上她的希望”蕾拉自嘲地笑了笑,盯著路易莎塗滿油彩的臉,“因此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坐上巫術部族的第二把交椅的?像這種世界頂級的超凡者組織,絕不是光憑花言巧語就能上位的吧?”
“神諭。”路易莎簡單地說道,“世界有其偶然,也有其必然。”
“抱歉,太高深了,我聽不懂,能不能說得直白淺顯一些?”蕾拉攤手。
“因為酋長預見了我會成為部族的大祭祀,於是我就成了部族的大祭祀。”路易莎的語氣仿佛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蕾拉卻是一驚,竟然在無意間聽到了不得了的秘密啊,難道巫術部族酋長的能力是預知嗎?這麼玄乎的能力有可能存在嗎?
“你不信?”路易莎看穿了她內心的想法,畢竟她動搖得太厲害了。
“不是我不信”蕾拉擺手,“不過如果有可能,我很想開開眼界,如果你們酋長預見了你會成為大祭祀,那她是否預見了我的到來呢?”
路易莎搖頭,“全知全能的隻有神,酋長隻能從已知預見未知,如果她看到了你,可以預見你將來一段時間的行動,但如果她沒看到你,也無法預知你會到來。”
蕾拉想了想,她不相信存在預知未來的能力,因為未來太過複雜且充滿變化,但她相信路易莎沒有說謊,如果酋長真有這種本事,肯定源自某種神奇的能力。
如果讓她給這種能力起個名字,應該是所謂的“見微知著”,看到事情的苗頭,就能知道其本質和發展趨勢,這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預知未來。
任何人做事都有跡可循,即使是瘋子也有一定的行為模式,如果有人看到對方的第一眼就能掌握其行為模式,預測其接下來一段時間的行動也可以理解,隻是不知道酋長對於行動的預測會精確到什麼程度判斷一個學生第二天會去上學,是所有人都能預測的,而預測這個學生在上課時會走幾次神,卻幾近於玄學。
“所以說,你們酋長看到你的第一眼,就預見你會成為部族的大祭祀,於是就給你安排上了?真好呀,如果當年我也能預見你會成為這樣的大人物,應該多巴結一下你的。”蕾拉聳聳肩,不無遺憾地說道,“可惜世界上沒有賣後悔藥的。”
路易莎沉默片刻,“我感謝你當年對我的照顧。”
蕾拉眨了眨眼睛,“有嗎?你是說我把那幾個在廁所裡要扒掉你的裙子看看你受沒受過割禮的女生揍了一頓的事?”
路易莎沒有說話,事實上她受蕾拉照顧的事不止這一件,雖然這些事在蕾拉看來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做過之後轉眼就忘了,但當年她孤身一人處在完全陌生的環境裡時,是蕾拉幾次從那些欺負她的富家女生手裡解救了她。
她當時並不明白,為什麼女生會如此惡劣地欺淩其他女生,難道女生之間不應該互相幫助,共同從男性主宰的世界手裡占據一席生存的空間麼?
她不明白,因為她和那些女生的生長環境不同,那些女生早就已經擁有了足夠的生存空間,她們腦子裡想的不是跟男性競爭生存空間,而是如何排擠其他女生,令自己獲得優越感和滿足感,畢竟她們空虛的生活裡也沒有其他有意義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