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萁 第二七六章 王車易位_卒舞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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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萁 第二七六章 王車易位(1 / 1)

火槍和武功哪個更強?這是商會在進駐盛國之後就在不斷思考的問題,到現在也成了整個盛國武林都在思考的問題。

有一種說法在目前看來比較靠譜——二者之間的勝負手取決於距離和速度,準確的來說,是有人提出了“七步之內拳快,七步之外槍快”這一觀點,也得到了不少人的讚同。

長時間、高水準的鍛煉使得武者的瞬間反應和爆發力極強,尤其是掏槍瞄準也是需要時間的,使得在極短距離之下武者有機會瞬殺槍手或者繳械,但人力終究有窮時,如果將距離拉長,那麼絕大多數人都無法和子彈一較高下。

但瓦西裡對這種說法是嗤之以鼻的,像他這種從小便接受過嚴酷訓練、且天賦極高的槍手,隻要提前裝彈,那麼拔槍瞄準都是一氣嗬成、須臾之間——自己的槍法可以做到瞬發,快到在這個距離之下他完全能忽略用肉眼去確認目標的過程,對一般槍手來說是劣勢的距離因素對他來說反而是優勢。

在他看來,“七步以外槍快,七步以內,槍又準又快!”

硝煙彌漫的槍膛裡,火舌噴出,這一槍避無可避,這一槍一擊必殺。

“啊……真的必殺麼?”

瓦西裡的眼珠子已經驚得要爆出眼眶了,在這個距離下,自己絕無射失的可能,就算他開一百槍,也會命中一百槍。

但燕春來的刀正架在他的脖子上——兩把刀。

“你有第二把火槍,我也有第二把刀。”燕春來祭出了他名喚“金雕喙”的右手刀,與刀刃平滑、刀柄柔順的孔雀尾不同,金雕喙正宛如其名般凶橫暴戾,血槽足足開了四條,刀背處還長了一根倒鉤。

“你怎麼知道……”話說了一半,瓦西裡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其實沒有必要問的——如果帕維爾等人都是被他解決掉的、且對方有摸屍的習慣,那他理所應當知道他們每個人都配了一把短槍防身,此刻的他更希望知道剛才這個男人究竟怎麼避開了自己致命的襲擊。

“啊,還是挺難的。“燕春來吐了口氣:”在你開槍的刹那我把刀對準了子彈的路徑……“

連出膛的子彈都能精準無誤地切開……該說這人究竟是實力強還是膽子大呢?瓦西裡徹底絕望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放棄了所有抵抗。

…………

柳青風這邊解決的速度並不快,至少比起燕春來和鬱如意各自跑了兩個不同的地方乾掉狙擊手還要慢一些,但他的效率很高——非常高。到現在為止,客棧的二樓除了他以外已經沒有站著的人了,就連從一樓“救火”攻入二樓的須原二子也不能幸免——而且這還是他留了手的結果。

考慮到這是集體行動,柳青風選擇了一種十分溫和、效果隻是致人昏迷的毒藥,否則他可能會把這間客棧裡的所有人全部毒死——誠然,無論是哪種毒,內力對其都有抵抗性,但隨著處於毒霧籠罩下的時間流逝,還是避免不了中招,一呼一吸之間,毒煙便已進入了對方的體內,而最好的應對措施除了依靠更加深厚的內力硬抗一段時間之外,隻有運功調息。

而在解決掉二樓的所有殺手之後,柳青風慢慢走上了三樓,見魏潰打的興起,倒也沒有插手的意思。

但對於羅興舟來說,這心理壓力是巨大的——有點兒類似於葬身於蕭山的青麵閻羅,他不知道對方會不會、什麼時候會出手攻擊自己,所以不得不分神,這也導致了本就不敵的他被魏潰狂掄大嘴巴子的結果。

“你看著這家夥吧,我出去幫幫手。”魏潰把已經暈倒的羅興舟扔給了柳青風管著,然後自己順著窗戶就跳下去了——外麵還有正在與趙希客的手下纏鬥的殺手。

…………

要說慘烈程度——我是指無論是對戰雙方肉體上的,還是對戰場環境的破壞,那在一樓回廊中爆發的伏擊戰無疑問鼎。

須原賀與寶音這兩位頂尖高手,已經將長廊的兩麵土牆拆毀過半,但勝負仍未見分曉。

當然,心中更難以平靜的是須原賀,他倒不是被其它幾處的戰況耽誤了心神,而是單純地驚訝於自己的刀竟然無法傷到對方分毫。

強如關淩霄,該挨刀挨刀,但這死胖的大和尚渾如個鐵板金鐘——須原賀坐在台下見識過養素的招式,兩個和尚如出一轍,他也思考過如果是自己碰到了這種龜殼一樣的防禦該如何打破。

是蕭克龍給了他啟發——瞄準自己所能找到的最脆弱的一點進行猛攻,須原賀也是這麼做的,隻不過成效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好罷了。

其實,想要破解“鐵衣”,最實用的辦法有兩種——第一便是像蕭克龍那樣,用稍稍大於鐵衣防禦力的攻擊集中在一點,第二便是將對手用來構成鐵衣的炁消耗殆儘。當然,所謂的破解攻略,也必須建立在實力的強大上,不然被人一拳就揍死了。

須原賀見久戰不下,索性便徹底放棄了速勝的想法,本身他們流派也偏重於伺機而動,於是他便大刀亂舞,對著微微泛起金光的胖和尚施展起了“回翔”!

這胖大和尚由於體型的原因速度不快,也不是擅長身法的類型,但反應倒是不慢,這風車轉輪般地劈砍或許能創造出一些破綻來。

一串“叮叮當當”的亂響,步步緊逼的須原賀將寶音逼至了角落,現在隻要寶音再故技重施出他那能震開四周事物的“金鐘”——在交手的過程中,須原賀早已意識到在施展金鐘的瞬間,覆蓋在寶音體表的鐵衣會有大概一息長短的消散,而那就是自己施展殺招的最好時機!

果不其然,鎏金的鐘形炁勁籠罩在大和尚身周,而須原賀也趁此機會用上了最強的突刺!

月下真新陰流·禁手·雨穿。

但這天才的劍招並沒有如願地發揮完成,因為寶音和尚手中多了一個非常離譜的玩意兒——他為了偽裝成彌勒佛,便把原本放置在神龕上的佛陀銅像給藏了起來,此刻這玩意兒正好坐落在他被逼近的死角。

一人多高的銅鑄像在寶音手中好似個畸形的大錘,照著須原賀的麵門便投擲了過來,而大宗師被這不倫不類、欺師滅祖的攻擊直接掄出了幾丈遠。

…………

賀難正在和史孝文下棋,但下的既不是圍棋也並非象棋,而是一種來自於西洋的棋類遊戲。

因為史孝文曾經在商會內待過不少時日的緣故,所以被賀難找來教自己一些關於西洋的知識——比如較為基礎的洋文,以及這種和象棋有幾分類似的遊戲——他認為棋類遊戲是智慧的結晶,通過玩法可以讓自己更好地揣摩西洋人的思考方式。

“你倒是真敢啊,高手們都不在,你就不怕我趁這個機會殺了你然後逃之夭夭?”史孝文露出兩排怪石嶙峋的牙齒笑道。

“他們走了也不是一天兩天,這麼多天你都沒殺我,今天你又有什麼想不開的理由呢?”賀難正抓著一枚黑色的棋子思考落位,和盛國棋類那種扁平的棋子設計有所不同,這種西洋棋的棋子是豎立著、帶有底座的形狀,看上去倒是精致一些,而且每一顆棋子都和象棋似的有著不同的名字與走法,比如說賀難手裡抓著的這枚頂部類似於城牆構造的棋子,和象棋中的“車”的行動規則就十分類似。

不過史孝文的心思全然不在這盤棋上,反而他一直對賀難的行為感到惴惴不安:“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柴大哥本來想留你一命,但現在又想殺掉你了?”

“絕對沒有。”賀難頭不抬眼不睜地回答道,斬釘截鐵:“不過聽你這意思……你這位柴大哥好像對朝廷的態度並不友好啊?”

“啊?”雖然史孝文很想問賀難是怎麼得出這種非常接近正確答案的結論的,但他也不敢說話——現在還能糊弄過去,要是問出口不就相當於不打自招了麼?

“我知道你想問,而且我也想炫耀一下。”賀難伸了個懶腰,關節處發出喀拉喀拉的響聲:“你們那個柴大哥是個很拎得清的人,但是你做出的這種假設,是他有可能會對我產生殺心,這絕非空穴來風,說明以他的立場是有可能對我不利的。那他究竟會因為什麼對我下殺手呢?答案也很簡單,篩除掉所有跟我們無關的利害關係之後,就隻剩下了一條——我是朝廷的人。當然,我的職位和權能太小了,殺了我不但沒什麼意義還會給自己找麻煩,所以我才說絕對沒有這種可能性。”

史孝文撇了撇嘴:“我可什麼都沒有說過。”

“我就把你這話當成‘佩服’來理解了。”賀難笑了笑,然後也不管棋盤上的局勢:“你要是真腦抽了想動手就趁現在乾掉我好了,差不多今天晚上他們幾個就都回來了,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啊?往返有這麼快麼?”史孝文驚詫道。

“當然沒有,但他們是兵分兩路啊……”賀難笑了笑。

從一開始,負責押解犯人的趙希客就沒和大部隊一起出發,四暗箭與魏潰的組合為了引人注目還特意與趙希客的郡兵一同行動,而這支隊伍的真實目的——就是引誘殺手們上鉤,從而保證趙希客可以安然無恙地抵達京城。

這個計策,在盛國的兵法之中叫做“金蟬脫殼”,而在西洋棋中也有一個術語來描述類似的行為,也就是賀難剛學到不久的“王車易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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