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二副。大副是駱自湘。
客輪分為甲板部和輪機部。甲板部由大副領頭,和二副三副輪值,實行三班倒,每人每次值勤四個鐘頭。
“啥?不是你?不是你值班你說個鳥!”
魯能一愣,隨即發揮了粗人本色,爆了粗口,“要真的有什麼情況,難道他駱自湘傻冒,不知道和我來說?就算大副傻,難道輪機長也傻?”
“這?”朱家源被魯能突如其來的機關炮嗆得麵紅耳赤,“船長,可是這天氣很不正常!我看其它的船都靠岸了,我怕我們江陵號也有危險……”
“我呸呸呸!晦氣!……”魯能瞪著眼睛打斷他說,“這條水道老子跑了七八年了,什麼大風大浪沒有經過?用你來提醒?何況這條船這麼先進,哪裡會有什麼問題?”
江鈴號的先進,自不是朱家源所能置疑。它是第二代豪華客輪,裝備有各種先進的電子設備,在長江水域可是屈指一數的。江鈴號去年才正是下水。當時首航從上海開往重慶,披花帶彩,風光一時無兩。
看著在原地發怔的朱家源,魯能臉色現出嫌惡的表情,接著說:
“連夜趕到重慶,是老子和他們說的!去去去!彆打擾老子休息……”
砰!
魯能居然毫不留情麵地直接把門關了。
“奶奶的,自以為當兵出身的,了不起啊,來了才幾天就想指揮老子了……”
“要不是小李家裡有事,老子才不會讓老板招你這個榆木疙瘩!”
朱家源站在外麵發愣。魯能嗓門大,從房間裡麵清晰地傳來他罵罵咧咧的聲音。
“魯哥,怎麼了,不高興了?”一個女子的聲音道。
“沒什麼,被一個二愣子掃了興。不提了!隻有十多裡就要到重慶了,來來來,我們繼續……”魯能大笑道,“誒,這是什麼,好軟……”
“啊!魯哥,你太壞了,我不玩了啦……”
朱家源佇立一會,臉色陰沉,搖搖頭,終於轉身離開。
江上風大浪急,雨點也越來越密集,雨滴拍打玻璃的聲音也越來越大,感覺就像是砸在玻璃上一樣。
“來讓讓!請讓讓!”
朱家源穿過走廊,走廊裡站了不少人,他們是額外的人員。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形了。船上的人,包括大副,輪機長等人有時並沒有按正常程序沒走,私下裡讓不少人上了船。但每次他看船長魯能的表情,心知他對這些情況都是知情的……
走廊上服務員陰沉著臉,扯著嗓子一路喊道:
“雨太大了,把窗戶關上,把床往門的方向推一點,免得打濕了床。”
船體的搖晃越來越激烈,走廊上的也有不少人嘔吐了,地上一片狼藉,臭氣熏天。朱家源捏著鼻子走到一間房子麵前,敲開了房門。
“朱師傅!是您!”
一個中年女子打開房門,她儀態端莊,右臉頰有一顆美人痣。
“白夫人,你女兒怎麼樣了?”朱家源問道。
一個十歲的少女蹲在垃圾桶旁邊,撫著腹部,偶爾對著桶乾嘔。
“吃了你給的暈船藥好多了,沒那麼厲害了。隻是頭還是有點暈……”白夫人答道。
先前女兒白紫萱嘔吐的厲害,她感覺她的胃都要吐出來了。幸好,這個二副經過時,遞給了她兩片暈船藥。
“怎麼樣?會靠岸不?”白夫人接著問道,”這麼大的雨,應該要停止啊!”
朱家源搖搖頭,默然不語,隨後打開門走了出去。
“這船長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白夫人歎道,“我都知道明顯不能前進了。”
“紫萱,你說你跟來乾什麼?這不是受罪麼!”
嘭!
一陣沉悶地拍打聲響起來。
本來左右搖晃的船,忽然向右狠搖一下就再也沒有搖回來。
船體傾斜,已經沒法站人了。白夫人和女兒眨眼間就滑到了船艙窗口處。
這一驚非同小可,白紫萱猛然覺得背後冷汗直冒。她和母親相視一眼,都看出裡對方眼底的駭然。
兩人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走廊外麵已經人聲鼎沸,有人大聲喊道
“船進水了!船進水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