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治鐵了心的想要複仇:“如果這都不報仇,那些為天皇儘忠而死的將士,他們在天之靈何安?如果這都不報仇,以後還有沒有士兵願意為國上戰場?”
東京招魂社,隻祭祀為天皇效忠而死之人,不分軍銜等級。
目的是安撫和動員戰爭。
這是日本向外侵略擴張的精神支柱。
現在有人將柱子炸了,那還得了?
作為首相的桂太郎,卻想粉飾帝國懦弱,並緩和山縣有朋和天皇間衝突。
他說:“若是不打算全麵開打,眼下最重要的是怎麼向民眾宣傳。”
“怎麼宣傳?”明治拔高聲調:“自然告訴他們這是趙傳薪乾的,我大日本帝國4800萬人口,有兵47萬,難道打不得他趙傳薪一人?”
“萬萬不可!”桂太郎和山縣有朋同時開口。
山縣有朋此時一心想要吞並朝鮮,其餘事都要往後壓。
明治帶著怒氣問:“那你說怎麼辦?”
山縣有朋想起那天桂太郎的建議,就說:“為反趙社提供支持,讓他們去乾趙傳薪同樣的事。陛下,我們大日本帝國,並非沒有隱忍過。我們的士兵和百姓有時候更需要怒氣的積攢,而不是立即快意恩仇。趙傳薪間接幫我們團結了民心。”
桂太郎聽老師讚成自己主張,內心還是頗為高興的。
他興致勃勃問:“從哪裡開始呢?”
“柿子挑軟的捏。”山縣有朋眯眼,臉上露出狠毒:“從關外商會開始。”
……
紫禁城。
載灃形同熱鍋螞蟻,走來走去。
“法外狂徒趙傳薪,於全世界胡作非為,可萬萬彆讓我大清替他背負罪名才是。”
對載灃而言,最要緊的是保住權力,保住國家,避免戰爭。
內憂外患,最近載灃形銷骨立,肩膀瘦的快和腦袋一樣寬。
載濤安慰:“當年日本和沙俄打起來,不也過去了麼?權且當做另一場日俄戰爭。”
“就怕殃及池魚。”
當初日俄戰爭,慈禧怎麼說的?
坐山觀虎鬥。
人家在她地盤上打起來,她坐山觀虎鬥,不計較百姓死活,不顧戰後雙方要怎麼劃分她地盤的利益。
此時載灃和載濤哥倆,也抱著類似想法。
比起那些細枝末節,還是大清的江山更重要。
……
趙傳薪原本並不為油根火藥而擔心。
先鋒夥伴避風港有錢,沒了就讓無畏先鋒買。
但狗東西自我意識覺醒速度比星月還快,居然擅作主張花錢組建軍隊和新皇對抗。
星月提醒他:“還剩10枚xy10型煙火,但油根火藥不多了,鋁粉更是用完。”
“我隻想從《舊神法典》撈好處,現在好了,難道我還要反哺去投資它?”
《舊神法典》世界中,金銀幣價值比地球要低,動輒幾十上百萬。
反哺金銀是不可能的。
趙傳薪隻得另覓他法。
日本人給了他口實去報複,順便謀求南薩哈林地盤。
現在你說沒火藥了?
沒火藥怎麼放煙花?
星月提醒他:“你投資了吉林軍械專局,在美國還有弗萊迪武器生產公司,你徒弟本傑明在漢口也有兵工廠,你在美國和歐洲的各項投資中就有加工鋁製品產業,你隻是習慣了靠自己而已。”
趙傳薪稍一琢磨,可不是怎地。
不但是各種武器生產公司,他甚至早早布局了建造飛機的各個航空領域公司以及汽車等。
將來轉成軍工產業事半功倍。
另外還有醫藥公司、建築、冶煉等等行業。
和飛利浦合作的科學實驗室,填補了電氣領域的不足。
手底下還有地球“怪人”尼古拉·特斯拉這種猛將。
趙傳薪給鹿崗鎮打去電話,讓劉寶貴找本傑明來說話。
“師父,你找俺?”
“你研究研究粘稠劑,最好是人工合成,不是從橡膠提煉的,這樣能降低成本。”
“師父,你要造啥?”
“造汽油彈。對了,增加白磷能給汽油彈增加自燃性,但你笨手笨腳,務必小心,彆燒傷自己。”
聽師父的關心,本傑明·戈德伯格還有些小感動。
畢竟他幾乎沒見過師父關心誰。
所以他問:“師父,這是有酬研發,還是靠愛發電?”
趙傳薪毫不猶豫:“時刻記住,你是純愛戰士。”
“……”本傑明·戈德伯格歎口氣:“師父,這樣積極性會大打折扣。”
“那好吧,給你專利費。”
以前趙傳薪的態度是:國之利器不可示於人。
他擔心地球武器太先進,讓他變得被動。
可仔細想想,他不展示,彆人就不研究了麼?
即便他不炸東京招魂社,轟炸機依舊會如約而至。
隻不過他是肉身轟炸機,算是隱形的。
好像一戰期間就出現了類似汽油彈的東西。
那就來吧,提前讓這個世界變得更恐怖。
……
那幾個監視趙傳薪的日本人快捱不下去了。
他們分成三組,輪流盯梢。
休息的人,就去敷香酒館取暖,反正那裡三教九流魚龍混雜,不容易暴露。
敷香酒館,中村健又來碰運氣。
他見一個日本人坐在旁邊長籲短歎。
中村健不叮無縫的蛋,見狀趕忙湊過去:“遇到難事了?”
這就是精通雙語的好處。
在維和局,他幾乎能與任何人聊天。
最近還在練習漢語,因為他深諳機會留給有準備之人的道理。
日本人見他是孩子,反而放下防備:“小兄弟,如果你每日在同一地點,看著同樣的人做一些無聊的事情。而你對外麵局勢無能為力。那你也會像我一樣垂頭喪氣。”
中村健看看周圍酗酒、賭博、摟抱女技師的維和局自由民,再看看敷香酒館裝設。
他一愣:“你是在說我的生活麼?”
日本人:“……”
居然無法反駁。
“老兄,我很想和你聊聊你心中的苦悶。”中村健麵前空空如也,他裝模作樣掏兜:“可惜,我今日沒帶錢,不然我會多陪你一會兒。”
日本人拍拍額頭:“酒保,給這位小兄弟來一杯酒,我請客。”
“不,我還小,喝不得酒,來五個鹽水雞蛋吧。”
酒保:“……”
見日本人沒反對,中村健如釋重負,樂嗬嗬道:“老兄,中國人在文教一道真可謂是天才輩出。古時候,他們見池塘裡的魚,當有人經過,便嚇得四處逃竄。可當魚死了,就顯得很安詳,也不用四處躲避了。於是,他們就說——生魚憂患,死魚安樂。你現在就是這種情況,你是生魚。”
“……”日本人喝的臉紅脖子粗,呆呆看著中村健:“誰教你的?以後彆聽他的了。”
中村健分彆指了指自己眼睛、耳朵和大腦:“我自己會看,會聽,會去想。他們一說,我就明白了。”
日本人哂然一笑:“小兄弟,既然你自學能力如此之強,那你說說看,我該怎麼辦?”
中村健一聽,上道啊。
他趕忙先對酒保說:“哥,給我來一份‘大人的聖餐’,暫時記在這位仁兄賬上,容後我會請回來的。”
大人的聖餐,即辣子兔丁。
這是酒保根據中村健和彼得·格雷賓談話現改的菜名。
酒保看日本人沒反應,當然,或許日本人喝多了。
他聳聳肩,去後廚準備。
中村健側過身子,直麵日本人,他鄭重說:“你看你手中的半杯酒。你怎麼形容它?”
日本人看著酒杯:“空了半杯的酒?”
中村健說:“我會說,這杯酒滿了半杯。”
日本人一愣,若有所思。
但他還是說:“小兄弟,你說歸說,可你為什麼流口水啊?”
中村健鼻子裡嗅著辣子兔丁濃鬱香味,口水泛濫。
他尷尬擦擦嘴角:“哦,沒事,那天晚上我主動給維和局街道清雪,把嘴凍壞了。沒錯,做好事也是要付出代價的,好在列維坦大人給我一條羊腿和兩條魚獎勵。”
日本人一呆,滿臉幽怨問:“你掃的雪?你好好回憶,看著我的眼睛說,是你掃的雪麼?”
媽的,分明是老子們為了不凍壞身子掃的雪,怎麼就成了你掃的?
好小子,你真行。
中村健嚇了一跳,以為冒功事發。
可轉念一想,就算不是他掃的,肯定也不是眼前這人,他都沒見過這人。
再說,問責也是列維坦來,而不是眼前這位。
所以他脖子一梗,直視日本人:“對,是我,否則難不成是你掃的?”
這次輪到日本人嚇一跳,目光躲閃:“我……不是,不是我,是你一定是你。”
中村健嗬嗬一笑:“對嘛,這不就完了?除了我,在維和局誰還能有這般菩薩心腸?”
此時,酒保端上來辣子兔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