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隊伍中有人不屑的道“哦——,我算是明白了。楊哨官的意思是知道敵軍要來,所以先把弟兄們帶到這裡藏著。等敵我雙方打起來後好領著我們從這邊先跑。”
說話的人叫蔣川,二十六七的年紀,長的健壯敦實,嘴巴上那層青色的胡茬顯得人很粗獷。他是騎兵乙哨的甲隊隊官(相當於現代軍隊中的排長)。
楊林被部下說的老臉一紅,狡辯道“胡說!不是跑,是下山迎敵!”
“對對對,楊哨官說的沒錯。我們不是跑,是下山迎敵。”蔣川依舊是不屑的樣子,點頭附和道。
剩下的官兵這時才反應過來。心中暗罵,這小子看著又高又大的,原來是個慫包!雖然大家都不想死,但至少得做做樣子和人家過過招吧。否則日後容易被軍法從事。可這小子連樣子都不做了,直接要跑路。還說什麼下山迎敵。呸,淨放狗屁!給楊將軍丟老人了!
官兵們想歸想,但是沒一個人敢出來指責楊林的。都抱著“日後要砍腦袋也是先砍你的腦袋”的心思看著。
李滿倉見狀忙道“四郎,大戰在即。我們若是臨陣脫逃,日後上邊追究起來是要掉腦袋的。再說王把總可是限咱們半個時辰內回去交令的。”
“滿倉叔你誤會了,我們怎麼是臨陣脫逃呢?我們這是奉命出營探察敵情。”楊林晃晃了手中的令牌,繼續狡辯道“誰知道建奴攻打大營,我們被隔在外麵沒法回去了。”
“呃,這個”,李滿倉捋了捋頜下胡須,被楊林的狡辯弄得不知如何回答。
楊林此言一出,部下們麵上鄙夷之色更重。心中大罵他不要臉,臨陣脫逃都能說的這麼理直氣壯。
楊林仿佛沒看見部下們的臉色,轉向蔣川問道“昨日我讓你辦的事情可辦好了?”
“辦好了。按您的吩咐我去輜重營申領炸炮,本來是有多少要多少,但整個大營就四十顆炸炮,全給咱們了。”
蔣川邊說邊從戰馬的褡褳裡掏出一顆炸炮掂了掂份量,道“楊哨官,這炸炮一個就有飯碗大,咱們帶著這東西行動可太累贅了。萬一要是遇到敵軍”
“彆廢話,全都帶上。這炸炮可是寶貝,關鍵時刻能救命。埋在土裡神仙老子也發現不了。假如真要遇上那幫狗日的,就用炸炮招呼他們。”
楊林看著蔣川手裡的炸炮,然後轉向部下們命令道“大家都彆愣著了,立刻檢查兵器鎧甲和乾糧,準備出發!”
“遵命!”眾人雖然鄙夷楊林臨陣脫逃的行為,但軍令是要執行的。
此時楊欽留下看管楊林的另一名親兵張鐵鎖,滿頭大汗的從山下急衝衝跑上來。
一見楊林便嚷道“四郎不好了,我在中軍大營外遇到從鐵背山回來求援的驛兵。說建奴的大隊人馬把杜總兵他們圍在了半山腰,與界藩城裡的建奴上下夾攻,現在我軍傷亡慘重形勢危急。”
“啊,這可如何是好?”楊林對那個人間的記載還是心存僥幸的,希望結果不同。可惜事情並未如他所願。
“哎呦我的老天爺啊,這可咋辦呐?”一旁的李滿倉一聽便知楊欽父子三人在鐵背山凶多吉少,頓時沒了主意,急的在原地直跺腳。
此時薩爾滸山上的明軍見後金軍大隊殺來,立刻有些慌亂。但還是派出輕騎阻擊敵軍先鋒。意圖趁其立足未穩殺他個下馬威,提振己方士氣。
李滿倉唉聲唉氣好半天,忽然想到自己現在沒法去救楊欽他們,但決不能讓楊林有什麼閃失。
他一把拉住焦躁不堪的楊林,急道“四郎,我們現在必須撤。晚了就來不及了!”
“唉,隨我下山!”楊林一聲悲歎。
注古時一個時辰為現代的兩個小時,每時辰分八刻,有上四刻和下四刻之分。